傻柱垂头丧气地背着手往外走,心里已经不抱希望了。到手的媳妇,看来是真飞了。
等傻柱走远,槐花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妈,您和柱子叔到底怎么回事嘛?”
秦淮茹伸手用力戳了戳她的脑门:“吃饭!”
这孩子真是胆子肥了,什么都敢问。
吃完饭,秦淮茹想起和侯老头约好的事。探头往窗外看了看,地上积雪那么厚,她是真不想出门。
不去的话,她心里又痒得厉害,侯老头说不定真有什么好货,错过了多可惜。
想来想去,她到底决定走一趟,跟槐花打了个招呼,就出了院门。
雪积得厚,骑不了车,只能一步步走过去。
胡同里的雪大多扫出了窄道,但也有几处没人清理,秦淮茹一脚踩进去,雪深得没了脚脖子,最深的地方,都快到小腿肚了。
好不容易走到朝阳门,她就有点后悔——后半截路上全是雪,棉鞋肯定湿透了。
可来都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
路上留着些脚印,看来黑市应该还有人,她心里稍微踏实了点。
深一脚浅一脚走到那个熟悉的小河沟,她愣住了——沟里雪那么厚,像能埋人似的,哪敢往里走。
算了,她四下看看没人,一闪身进了空间。
一进去,她赶紧拆了包卫生巾垫进棉鞋,又换了双干袜子。
雪太大,鞋早就潮乎乎的,穿着实在难受。
她在小超市里光脚走着,拿了盒牛奶,边喝边收拾要带的东西——红糖、白糖、肥皂盒、梳子、酒,每样装一点进麻袋。差不多了,再多也背不动。
备好东西,她又坐到镜子前化妆,照着之前的样儿重新描画一遍,连嘴角那颗黑痣也没忘点上。
穿好鞋,出空间,她背着麻袋往黑市走。
一到那儿,只觉得冷冷清清,卖货的、买东西的都没几个人。
下这么大雪,人也来得少,倒也正常。可她觉得奇怪的是,周围的摊主都不把货摆出来——有的拎在手上,有的背在背上,就算放地上也用布盖着。
秦淮茹有点纳闷,往黑市里瞧了瞧,看见个熟人刘兵,就走过去打听。
“哟,秦大姐,有些日子没见啦,今儿要什么票不?”
她听着“秦大姐”这称呼就烦,总觉得被叫老了。
“不买票,就想问问,这些人怎么回事?”
刘兵没反应过来,她又朝周围的摊主抬了抬下巴。
“嗐,您还不知道呐?”刘兵凑近些,压低声音,“最近风声紧,德胜门那边黑市被公按扫了。”
“抓着就没收东西,还得关人,他们这不都防着嘛,随时准备跑。”
秦淮茹听了觉得好笑,“真来了还管东西?扔下就跑呗,抓到了就说自己是来买东西的……”
刘兵竖起大拇指,“还是您明白!他们哪能跟您比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舍不得呗。”
呸,刘兵那讨好的腔调听得秦淮茹浑身不自在。
“往后别喊我大姐了……”
“事情我清楚了,多谢你告知。”
弄明白缘由,秦淮茹懒得再与他多言,背起麻袋就往平日摆摊的地方走。
“秦姐,以后我就这么叫您了,回头见!”
噫——这人真让人发毛,秦淮茹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刘兵还在那儿挥手,她赶紧扭过头。
挺精神一小伙子,怎么这么……殷勤?她今天这打扮也不出挑啊。
秦淮茹实在琢磨不透,他为何对自己如此客气,简直算得上奉承了。
来到老地方,秦淮茹捡了根带枯叶的树枝,扫开积雪。
冻硬的地方就用脚踹干净。
清出块空地,她放下麻袋,学着别人不把货物摆出来,只敞开袋口让人能看到里边。
秦淮茹盘算着,要是官方的人来了,扔下东西就往雪地里一趴,再闪进空间,谁找得着她?
当然,最好别来。
刚才刘兵说德胜门黑市被端了,她才想起赵德胜常在那边活动。
可别把他抓了供出自己……秦淮茹犹豫着要不要立刻回去。
左思右想,刚来就走实在不甘心。
应该没事吧,她自我安慰着,决定等跟侯老头做完交易再走——她实在太惦记那老头的货了。
站在那儿等侯老头时,有人问价她也照常卖。今天黑市冷清,生意不太好。等到中午还不见人影,她开始着急了。
望着积雪,心想侯老头八成不会来了……
真倒霉,货没卖出多少,侯老头没等着,鞋还湿透了。
“您是秦姐吗?”
秦淮茹闻声从石头上站起身,抬眼一看,摊前站着个挺精神的小伙子。
她点头:“我姓秦。”
青年笑了:“可算等着您了!”他掏出十块钱,“这钱给您,能把我二姐那本《三国志通俗演义》还给我吗?她不懂行情。”
秦淮茹挑眉:“韩春燕是你姐?难怪都姓韩。”
“这可不行,书是你姐自愿卖的,没有反悔的道理。”
青年无奈:“大姐,我二姐不知道那书的价值,您用那点东西换走,有点不厚道吧?”
秦淮茹好笑:“韩春明,这行的规矩你该懂,出手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
听到秦淮茹叫出自己的名字,韩春明略感惊讶,但转念想到二姐那张快嘴,又觉得理所当然。
“那不一样,我姐不是这一行的。”他解释。
“嘿,真巧,我也不是这行的。”秦淮茹笑答。
韩春明被她这无赖劲儿气得胸口起伏,又无可奈何,只好说道:“你开个价吧,我把书买回来。”
秦淮茹忍住笑意,“一万。”
“你……”
“大姐,您行行好,就当可怜我,把书还给我吧。”韩春明几乎声泪俱下。
看着他这副模样,秦淮茹觉得有些好笑,却又好奇:“你现在还在上学吗?没去当知青?”
韩春明有点意外,“明年我才毕业……”
原来还是个高中生,秦淮茹顿时没了兴趣。
“书不能还你,没这规矩。你姐当时说了,她能做主。”
那本古书是她好不容易淘来的,她可舍不得还回去。
韩春明不死心,“真的不能还我?”
秦淮茹摇头,“不能。小朋友,咱们说话得算话,你不该来找我的。”
韩春明脸一红,“叫谁小朋友?晦气!大妈,再见了您嘞!”
见实在要不到书,他只得放弃,但嘴上不肯吃亏。
“呸!叫谁大妈?小屁孩,给我回来,我是你姥姥!”秦淮茹气得想打人。
嗯?他还真回来了?
秦淮茹没好气地问:“怎么?真回来认我当姥姥?”
韩春明翻了个白眼,走到摊前,从麻袋里拿出一瓶白酒,拔开塞子闻了闻,问:“大妈,这酒怎么卖?”
“孙子,便宜卖你,两块。”
“大妈,我是认真的。”
“孙子,我也是认真的。”
韩春明觉得待不下去了,扔下两块钱,拎着酒就走。
他边走边心疼——自从知道二姐把古书卖了,他就天天来这黑市,想把书买回来,谁知……
秦淮茹从麻袋上捡起钱,望着韩春明的背影,忍不住喊:“孙子,别做苏萌的舔狗!”
韩春明回头,一脸不解。舔狗?什么意思?
见秦淮茹没有解释的意思,他只当她发神经,心里埋怨二姐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喊出那句话,秦淮茹心里一阵暗爽。哼,真看不出来,韩春明这模样,竟也是个“深情”的人。
没等到侯老头,却碰上了韩春明,今天也算没白来。
她在摊前又等了一会儿,仍不见侯老头的身影,只好作罢。
下雪时不冷,化雪才冷。中午还好,下午可就冻得厉害,秦淮茹可不想在这儿挨冻。
她收拾好东西,背着麻袋准备回家。
走在黑市的路上,又碰见一位熟面孔,今天真是巧,总遇到认识的人。
“大爷,您真行啊,又逮着兔子啦。”
秦淮茹蹲下来看了看,兔子像是刚捉的,身体还软着呢。
大爷也笑了:“真是巧。”
“大爷,这兔子您卖多少钱?”
因为是熟人,大爷也没乱要价:“两块。”
这价格挺实在,兔子看着还挺肥。
秦淮茹没有讨价还价,正好用韩春明买酒的钱付给了大爷。
付完钱,她提着兔子往外走。出了黑市,就把手里拿的东西收进了空间。
中午时分,路上的雪化了,土路成了泥路,比来的时候更难走。
大棉鞋全脏了,等走到朝阳门,鞋上全是泥点,鞋面也湿了一片。
穿着湿鞋实在难受,她赶紧往家走,只想快点回去换掉。
“噗,哈哈哈,许大茂你这是被谁打的呀?”
秦淮茹背着麻袋刚走到四合院门口,正好撞见推着自行车进门的许大茂。
一看见他那双熊猫眼,她就忍不住笑出声。
“哼,秦淮茹,你少幸灾乐祸!要不是你告密,傻柱怎么会知道?”
许大茂气得牙痒痒,傻柱来找他算账时,他就猜到肯定是秦淮茹说的。
这事儿除了她就只有她堂妹知道,她堂妹不太可能告诉傻柱,秦淮茹的嫌疑最大。
“秦淮茹,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要你好看,傻柱也别想好过!”
许大茂狠狠瞪了她一眼,快步往前走,生怕自己忍不住动手。
秦淮茹一听也不高兴了,跟了上去:“来来来,姑奶奶我等着你!许大茂,你就是被傻柱打轻了。”
“活该,没打死你都算好的。”
许大茂把自行车停在屋门口,撸起袖子:“秦淮茹,你今天存心找事儿是吧?”
秦淮茹也把麻袋往地上一扔:“哟,许大茂,你这是想跟我比划比划?”
虽然不一定打得过,但她可不能输了气势。
再说了,她不信许大茂真敢动手。
“砰。”
“大茂,你干嘛呢?到家了还不进屋,在院子里晃什么?”
秦淮茹抬头一看,是娄晓娥。她昨天不是哭着回娘家了吗?怎么今天又回来了?
“秦淮茹,我今天没空理你。”
“哎,蛾子,我这就来。”许大茂应了一声,赶紧朝娄晓娥走去。
娄晓娥装作没看见秦淮茹,对许大茂说:“大茂,谁把雪堆在咱家门口啊?多不方便,你得抽空清一下。”
许大茂连声答应:“好好,一会儿我就扫。”
说完,他又回头瞪了秦淮茹一眼。
…………
秦淮茹在一旁看得惊奇,许大茂对付女人确实有一套,娄晓娥竟也被他吃得死死的。她心里不得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