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燕突然觉得身后有人迅速靠近，她下意识回头，就看到一根白布如水蛇一般缠绕到了脖颈上。
两个嬷嬷一左一右，死命收紧手上的白布。
刘玉燕伸出双手徒劳地抓住布条，美丽精致的指甲因为用力过猛纷纷折断。
她难以呼吸，大张着嘴妄图再多吸进一点空气。
“最后，本夫人再让你死个明白。”
“你这个贱人，背着我儿子跟长公主府的护院厮混，你以为我和世子都不知道？不是看在可以借刀杀人的份上，你和那个姓张的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我儿子再不喜欢你，再是要留着你当刀使，也不能容忍你这个贱人给他戴绿帽子！你还不知道吧，他早就可以人道了。但他偏不碰你，就要用那些个玩意儿来折腾你。因为他恨。”
“如果不是你，他就不用受这么多罪。如果不是你，姜云清这个贱人早就落到我们手里，任我们处置。”
“长公主处置了你爹，却偏要我留你一条贱命。现在好了，你自己犯了人命案，还不如我给你个痛快！哈哈哈……”
听着李氏的疯狂耳语，刘玉燕咽下最后一口气，瘫软在地上，身下一滩水渍。
真是个贱人，临死还要恶心人。
李氏皱着眉让嬷嬷们赶紧把地面清理干净，自己整了整被刘玉燕抓皱的裙摆，往偏厅而去。
“什么？！自缢了？可否劳侯夫人带我们去看看？不然我们不好回去交差啊。”
领头的差役老王头正在喝茶，听着侯府夫人亲自来报说是刘姨娘上吊了，差点把茶杯摔地上。
畏罪自杀吗？
老王头后悔一进门听了老嬷嬷的话，带着下边的人乖乖到了偏厅候着，还喝茶。
喝茶，还喝什么茶！
老王头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这刘姨娘自缢身亡，死无对证，他们一群人回去也捞不着好果子吃。
府尹大人肯定会责怪他们延误时机，走漏消息，这才让嫌犯有机会一死了之。
一群人乌央央去了后院，看到刘姨娘果然挂在自己屋里的横梁上吊死了。
地上散落着一封书信，看样子是刘姨娘的遗书。
老王头稍微识得些字，展开一看，上面刘玉燕简略交代了是自己跟徐海有私情，想以此要挟徐海给她一大笔钱。哪知徐海是个烂心肝的，一口拒绝，还要跟她一刀两断。她气不过，便买凶杀人。
至于那留在杀人现场的小衣，遗书上没提。
老王头自己发挥了下想象，估计是徐海有怪癖，抠搜地拒绝了情人，但又心中挂念，半夜把小娇娘的私物拿出来欣赏，正好遇上杀手。
“行了，有这封刘玉燕的亲笔遗书，我们一众弟兄也好回去交差。叨扰夫人了，那属下告辞。”
老王头在刘玉燕房中找到了她平时的字画，核对笔迹，这封信果然是刘玉燕亲笔没错。
他将书信叠好，仔细揣进怀中，带着下属们呼啦啦走了。
等关上大门，李氏转过身对着一个丫鬟，眼里满是赞许，“你的差事办得不错。隔几日，世子会抬你为妾。今日好生伺候，不可生出异心。今日的事，更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否则……”
李氏抬手做出划脖子的动作，对面的碎玉身子一颤，立马低头，“是，夫人，碎玉明白。”
她便是夫人李氏安插在丽春苑的眼线。
刚才那封遗书也是她模仿刘玉燕的笔迹写下。
“你把这贱人畏罪自缢的消息透露给她的姘头。”
李氏嘴角弯起一抹弧度，那个男人不是要为小情人肝脑涂地吗？
她倒要看看，姓张的要是知道自己帮忙，结果却是害死了心上人，他会作何反应。
呵呵，怪有趣的。
果然张举升知道自己丢下的帕子被换成了刘玉燕的小衣后，暴跳如雷，心痛得一个劲拿头撞墙。
早知道，他干嘛要去杀了徐海陷害姜云清！
直接杀了姜云清不就一了百了？！
还是自己的燕儿过于仁慈，留了那奸猾毒妇一条命，到头来竟是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张家哥哥，你可要为姨娘报仇啊，她为了保住你，只能以死抵罪，呜呜呜……姨娘真是太冤了，呜呜呜……”
碎玉拿着手帕假模假样擦着眼角，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这个张举升，她挺熟悉，天天半夜都到丽春苑，就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呆子。
刘玉燕也是个空有一身美貌的傻子，居然把身家性命托付到这个男人身上。
一心一意守着世子爷不好吗？
结果落得这样的下场，被一张破席裹了，扔去乱葬岗和她亲爹团聚了。
她碎玉可不会干这么愚蠢的事。
现在，她只需要完成侯夫人交托的最后一件事，不久她就可以住进这丽春苑，一辈子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我！我去杀了那个贱人！！”
张举升一双眼猩红，说着就往外冲，碎玉一把拉住他胳膊。
“张大哥，你傻呀。那姜家好歹也是御史，姜云清还是县主，说不定院子里有不少好身手的护院。你就这样冲过去，只怕是仇还没报，自己的命就折在那里了。”
这可不比被丧事和走水搞得人心惶惶的徐家。
昨晚的徐家就像是个筛子，哪儿哪儿都透风，这才让徐海被杀，刘玉燕反被栽赃。
张举升闻言，全身的血液略微降了点温。
他摇摇头，冷静了下，沉声问碎玉，“那你说怎么办？”
小姑娘眼中流光闪烁，抿了抿唇，开口：“去皓月书院把她妹妹绑了，再约姜云清到鹿鸣山腰的虚竹亭见面。”
那个地方人迹罕至。
可以悄无声息解决姜家两姐妹。
“为什么要绑她妹妹？”张举升闻言一脸震惊。
他脑回路很直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不是跟姜云清有仇吗？
这个什么姜二姑娘，似乎跟燕儿没什么仇怨吧。
“啧……”碎玉闭了闭眼，这个男人真是有点瓜。
“这姜云清太聪明太警觉，平日里又总是缩在府里，跟个铁板一样，你根本无从下手。”
“她妹妹嘛，这几天就要去皓月书院参加学测。动手的机会就太多了。”
“听说她们两姐妹感情挺好，我相信就凭姜云清爱管闲事的性子，她一定不会不管她妹妹的死活。”
月光下，碎玉脸上露出一丝妖邪的笑意。
啊嚏！！
姜云月裹在厚厚的被子里跟蚕宝宝一样。
为什么每到学测她都要生病卧床啊！
啊啊啊！这几天她都得躺在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