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场弟子那充满了同情、怜悯以及幸灾乐祸的复杂目光注视下,江年,一个只想安安静静当个吃瓜群众的美少年,就这么欲哭无泪地被半推半就地弄上了冰冷的擂台。
他的腿肚子都在打颤。
开什么玩笑?!
他只是一只猫啊!一只除了卖萌撒娇什么都不会的观赏性灵宠!
打架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在他的技能树上!
他站在宽阔的擂台中央,看着对面那个比自己高出两个头、壮得像一头熊的男人,感觉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
他的对手名叫李逵。
人如其名,长得是五大三粗,虎背熊腰,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闪烁着健康的光泽,胳膊比江年的大腿都粗。
他是体修堂赫赫有名的弟子,虽然在术法上没什么天赋,但一身铜皮铁骨,力大无穷,据说能一拳打死一头成年的铁甲犀牛。
李逵看着面前这个身形纤细、漂亮得跟个瓷娃娃似的对手,也有些犯难。
他憨厚地挠了挠自己那剃得短短的板寸头,瓮声瓮气地开口,声音大得像打雷:
“这位师弟,要不……你还是直接认输吧?”
他的脸上写满了真诚和善意。
“我这人,皮糙肉厚,出手没个轻重,你这细皮嫩肉的,我怕我一拳下去……不小心把你给打哭了。”
李逵是真的发愁,这要是真把这么个漂亮的小师弟给打哭了,他以后在宗门里还怎么混?估计要被那些女弟子们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他这番“体贴”的劝告,更是坐实了台下所有人心中的想法。
——这场比赛,根本就没有任何悬念。
角落里,齐飞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擦掉了之前的小黑板,重新开设了一个只属于江年的个人盘口。
他跳在一块石头上,像个打了鸡血的拍卖师,挥舞着手臂,声嘶力竭地吆喝着: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本届大比最刺激、最悬殊的一场对决!黑马江年对战铁牛李逵!”
“压李逵胜,一赔一点零一!压江年胜,一赔一百!一百啊!买定离手,发家致富就在今天!”
一赔一百的赔率一出来全场哗然,但……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压江年赢。
所有人都用一种“你怕不是疯了”的眼神看着齐飞,觉得他这是想钱想疯了。
江年站在台上,听着下面齐飞那坑死人不偿命的吆喝,又看了看面前那堵“人墙”一样的对手,悲从中来,眼眶一红,差点就真的要哭出来了。
他想认输。
他现在就想举手认输,然后回家抱着哥哥的大腿,寻求安慰。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缓步走到了擂台的边缘。
是陆屿川。
他无视了周围所有的喧嚣和议论,只是抬起头,用那双深邃的、仿佛能安抚一切焦躁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台上的江年。
江年像找到了主心骨的流浪小猫,扁着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陆屿川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担忧。
他朝江年露出一个安抚性的微笑,然后用一种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极轻极柔的声音对他说道:
“别怕。”
他的声音像是带着某种神奇的魔力,瞬间就让江年那颗慌得快要跳出来的心安定了几分。
“你就当是……”陆屿川的目光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独属于饲主的宠溺和纵容,“在陪一个无聊的小朋友,玩一场游戏。”
江年愣愣地听着。
“就像猫抓蝴蝶一样,”陆屿川用最简单、最日常的比喻指导着这场在外人看来毫无胜算的战斗,“你不需要打败它,你只需要……别让它碰到你就行。”
猫……抓蝴蝶?
江年眨了眨眼睛,脑子里瞬间就有了画面。
作为一只猫,他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去扑那些在花园里飞来飞去的花蝴蝶。
那些蝴蝶飞得那么慢,那么笨拙。
他甚至不需要很认真,只要随便伸伸爪子就能精准地预判它们所有的飞行轨迹。
他可以在它们即将落地的时候忽然从草丛里窜出去,吓它们一跳。
也可以在它们身边绕来绕去,看着它们惊慌失措地乱飞,却连自己的毛都碰不到一根。
那种将猎物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源自本能的快乐和自信瞬间就涌上了江年的心头。
他那颗因为恐惧而悬着的心,就这么……被陆屿川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给稳稳地放回了肚子里。
是哦。
不就是一只……又高又壮的“大蝴蝶”吗?
只要不被他碰到就好了呀!
这个,我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