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图穷匕见,危局交易
那阴恻恻的声音如同毒蛇钻入耳膜,让林凡三人瞬间如坠冰窟!
月光下,冷香殿破败的正殿阴影里,缓缓踱出一个人影。他穿着深紫色的内侍常服,面白无须,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刻薄与阴冷的笑容,不是高常侍又是谁?!
他并非独自一人。他身后左右,各站着两名气息沉凝、眼神空洞的黑衣人,正是“幽螭”死士!他们如同没有生命的傀儡,但散发出的杀气却比方才竹林外的暗哨凌厉数倍,牢牢锁定了林凡三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自以为隐秘的行动,竟完全在高常侍的掌控之中!
玄七短剑横胸,将林凡护在身后,全身肌肉紧绷,已进入最极致的临战状态。福伯也握紧了烟袋杆,老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林凡心脏狂跳,但越是危急,他脑中反而越发明晰——高常侍既然没有立刻下令格杀,而是现身说话,就意味着……有转圜的余地?或者,他另有所图?
“高常侍。”林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尽量平稳,“你果然在这里。”
高常侍细长的眼睛眯了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林凡,仿佛在欣赏一只落入蛛网的飞虫:“啧啧,不愧是柳芷容的儿子,这份临危不乱的镇定,倒是学了她几分。咱家可是在此恭候多时了。从你们潜入宫门,躲进废弃库房,再到钻进那老鼠洞……一举一动,皆在咱家眼中。”
他缓步上前,目光扫过那个被林凡打开的洞口,以及依旧插在锁孔上的青铜钥匙,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和复杂:“柳夫人果然好手段,竟将东西藏在此处,还用上了前朝秘钥。可惜啊,她算尽一切,却没算到她的儿子会自投罗网。”
“少废话!”玄七冷喝一声,“要战便战!”
高常侍却摆了摆手,嗤笑道:“影卫丫头,脾气倒是不小。不过,咱家今日心情好,不想立刻见血。毕竟,林公子怀里揣着的东西,可比你们的命……值钱多了。”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林凡紧紧护住的胸口,那里藏着铁盒和其中的证据。
林凡心中雪亮,高常侍的目标,果然是母亲留下的证据!他是在投鼠忌器!他怕这些证据一旦在此地泄露,或者被拼死送出去,将会对三皇子造成毁灭性打击。
“你想要这些证据?”林凡缓缓从怀中取出那个贴身收藏的铁盒,握在手中。
高常侍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聪明。将此物交给咱家,咱家可以做主,放你们一条生路。毕竟,杀了你们,固然能暂时保密,但难保没有其他后手。不如做个交易,你交出东西,咱家担保你们安全离开京城。”
“呵呵……”林凡笑了,笑声中带着嘲讽,“高常侍,你觉得我会信吗?交出证据,我们才是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三皇子与‘幽螭’勾结,意图逼宫,这上面的每一条,都足以让你们万劫不复。你会放我们活着离开?”
高常侍脸色一沉:“那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别忘了,你们现在插翅难飞!”
“飞不飞得掉,试过才知道。”玄七踏前一步,剑尖遥指高常侍,杀气凛然,“但在我死之前,必先斩你!”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四名幽螭死士同时向前逼近一步,冰冷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凡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扬声道:“高常侍!你难道就甘心永远只做一个‘耳’?做一个随时可能被抛弃的棋子?!”
高常侍闻言,瞳孔猛地一缩。
林凡紧紧盯着他,语速加快,话语如同利箭,直刺其心:“‘烛龙逆鳞,在耳在东’!这‘逆鳞’不仅仅是指殿下的秘密,恐怕也指你吧?你知道他太多秘密,掌握着他太多命脉!狡兔死,走狗烹!一旦他登临大宝,第一个要除掉的是谁?是你这个知道他所有肮脏勾当的‘近侍’!冷香殿下的秘密,恐怕也与你自己息息相关吧?!”
这番话,是林凡基于偈语和眼前局势的孤注一掷的猜测!他在赌,赌高常侍并非铁板一块,赌他对三皇子也有猜忌和自保之心!
高常侍的脸色终于变了,不再是那种掌控一切的阴冷,而是闪过一丝惊疑和动摇。他死死盯着林凡,声音变得有些尖利:“你……你还知道什么?!”
有效果!林凡心中一定,正欲继续攻心——
突然,远处皇宫中心的方向,猛地传来一声沉闷如雷的钟响!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钟声急促而浩大,瞬间传遍了整个宫城!
高常侍脸色骤变,脱口而出:“九钟齐鸣?!祭天大典……提前开始了?!不对……这是……宫变的信号!!”
几乎在钟声响起的同时,冷香殿外,喊杀声、兵刃交击声由远及近,骤然爆发!火光隐隐映红了夜空!
三皇子的逼宫,竟然在此时,毫无征兆地提前发动了!
局势,瞬间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