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生死时速,账本迷雾
狭窄、黑暗、充斥着陈年腐土和蛛网气味的通风道,成了林凡唯一的生路。他几乎是在匍匐前进,手肘和膝盖被粗糙的石壁磨得生疼,怀中的账本硬壳硌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辣辣的痛感,却又如同护身符般提醒着他不能停下。
身后,追兵的怒吼和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亮已经能隐隐照进洞口,将通道内晃动的影子拉得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
“在那里面!追!”
“别让他跑了!放箭!”
几声弓弦震响,几支箭矢“嗖嗖”地射入通道,钉在林凡身后的石壁上,溅起几点火星。他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向前爬,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求生的本能。
通道并非笔直,而是有着曲折和岔路。林凡来不及分辨,只能凭直觉选择更狭窄、更黑暗的那一条,希望能借此阻挡追兵。黑暗中,他感觉通道似乎在向上倾斜,这给了他一丝希望——向上,或许就能通往地面!
不知爬了多久,身后的喧闹声似乎减弱了一些,可能是岔路起到了作用。林凡不敢怠慢,继续奋力向上。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丝微光,还有隐约的风声!
出口!他心中狂喜,加快速度。光线越来越亮,出口是一个被藤蔓半遮掩的、仅容一人钻出的石缝,位于山庄后山一处陡峭的斜坡上。
林凡奋力扒开藤蔓,刚将头探出,一股冰冷的山风立刻灌了进来,让他精神一振。他贪婪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回头望去,山庄的灯火在下方远处,追兵的声音已被风声掩盖。
暂时安全了!他心中刚升起这个念头,正准备完全钻出石缝,眼角余光却瞥见斜坡下方,似乎有几点火把的光亮正在快速移动,呈包抄之势向这边而来!
对方竟然还有人在外面围堵!而且判断出了他可能逃窜的方向!
林凡心头一紧,不敢再犹豫,手脚并用地从石缝中完全钻出。山坡陡峭,布满碎石和荆棘,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向山下冲去,完全顾不得方向,只求远离身后的追兵。
夜黑风高,山路难行。林凡不知摔了多少跤,衣衫被划得破破烂烂,身上添了无数道伤口。但他始终紧紧护着怀中的账本,这是他用命换来的,也是未来唯一的指望。
就在他体力即将耗尽,身后追兵的火光越来越近时,前方树林中突然冲出一匹快马!马上骑士一身黑衣,蒙着面,径直朝着林凡冲来!
林凡心中叫苦,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真是天要亡我!他下意识地握紧了从护院那里夺来的匕首,准备拼死一搏。
然而,那黑衣骑士冲到近前,却并未攻击,而是猛地一勒缰绳,骏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嘶鸣。骑士俯下身,对着林凡低喝道:“上来!”
是赵姑娘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但林凡绝不会听错!
绝处逢生!林凡来不及多想,用尽最后力气,抓住赵姑娘伸出的手,翻身跃上马背,坐在她身后。骏马一声长嘶,调转方向,如同一道黑色闪电,冲入了密林深处,将身后的追兵和火光远远甩开。
马背上,林凡紧紧抓住赵姑娘的衣角,感受着风驰电掣的速度,心脏仍在狂跳。劫后余生的虚脱感阵阵袭来,但他强撑着不敢放松。
“账本……拿到了……”他在呼啸的风声中,艰难地说道。
赵姑娘没有回头,只是简短地应了一声:“嗯。抱紧,别掉下去。”
马匹在林中穿梭,专挑难行的小路,显然赵姑娘对地形极为熟悉。不知跑了多久,终于在一处隐蔽的山涧旁停了下来。这里水流潺潺,林木掩映,极为僻静。
两人下马,林凡几乎瘫软在地,大口喘着气。赵姑娘取下蒙面布,露出一张沾染了尘土却依旧清丽的脸庞,眼神明亮地看着林凡,带着一丝赞许:“你做到了。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林凡从怀中掏出那个油布包,递了过去,手还有些微微颤抖:“东西在这里。”
赵姑娘接过,却没有立即打开,而是仔细看了看油布包裹的完好程度,又掂量了一下,这才小心地收入自己怀中。她看着狼狈不堪的林凡,语气缓和了些:“辛苦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西山范围。你的那个小伙计,我已经安排人送他去了更安全的地方。”
听到小七安全,林凡心中最后一块大石落地。他挣扎着站起来:“接下来怎么办?”
赵姑娘翻身上马,伸手将林凡也拉了上来:“先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让你处理伤口,再从长计议。账本里的东西,需要仔细研判,才能决定下一步行动。”她顿了顿,语气凝重,“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我们拿到的东西,可能比预想的……更惊人。”
马蹄声再次响起,载着两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林凡回头望了一眼西山方向,那座吞噬了无数秘密的山庄渐渐隐没在黑暗中。怀中的账本虽已交出,但其承载的重量,却仿佛刚刚开始压在他的肩上。
赵姑娘所谓的“更惊人”是什么意思?账本里除了官银贪腐,还记录了些什么?她拿到账本后,是会直接交给九王爷,还是另有打算?而经历了这场生死逃亡,林凡与这位神秘莫测的赵姑娘之间的关系,又将发生怎样的微妙变化?
风浪暂息,但更大的波澜,或许正在看似平静的水面下酝酿。林凡这枚棋子,在经历了九死一生后,是否能有资格看到棋局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