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峰洞府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林风平躺在寒玉床上,这是叶璃暂时取出用以辅助镇压他体内邪火的器物。即便如此,他依旧面色潮红,呼吸灼热,身体时不时地剧烈颤抖一下,仿佛在与无形的敌人搏斗,汗珠不断渗出,将身下的玉床都浸湿了一片。他紧咬着牙,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显然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洞府内,汇聚了青岩宗目前几乎所有精通丹道和医术的长老,甚至连几位擅长疗愈灵术的客卿都被请了过来。萧逸、林诗瑶、唐小糖等人则焦急地守在外面,坐立不安。
长老们轮番上前,以自身灵力探入林风体内查看,但无一例外,刚一接触那诡异的粉红色诅咒之力,便纷纷脸色大变,如同触电般缩回手,摇头叹息。
“好生歹毒的咒力!竟似活物,盘踞本源,与气血神魂纠缠不清!”
“非毒非伤,更像是一种…诅咒!而且是极其阴邪的淫咒!”
“老夫的生生造化丹力一进去,非但无法化解,反而像是…像是火上浇油!”
“我的清心秘术也毫无作用,此咒直接作用于生命本能,非外力可解…”
长老们面面相觑,皆是束手无策。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诡异刁钻的诅咒。
一位年纪最长的丹堂长老抚须沉吟,面色无比凝重:“此咒…老夫似乎在一本极其古老的杂闻异录中见过类似记载,名为‘血魂淫咒’!乃是上古魔道一种极其恶毒的咒法,中者欲火焚身,神识错乱,直至精元耗尽而亡。更麻烦的是,此咒…似乎…唉!”他欲言又止,似乎难以启齿。
“似乎什么?刘长老但说无妨!”萧逸忍不住急声催促。
刘长老看了一眼床上痛苦挣扎的林风,压低声音道:“古籍残篇提及,此咒因涉及生命本源阴阳之秘,往往…往往需中咒的阴阳二人…嗯…行那夫妻之礼,方能在极乐交融中,引动彼此生命本源之力,共同化去咒力…”
此言一出,洞府内外瞬间一片死寂!
夫妻之礼?阴阳交合?
林诗瑶、唐小糖等人瞬间满脸通红,又是羞窘又是震惊。他们万万没想到,解毒之法竟是如此…如此匪夷所思!
林诗瑶的俏脸瞬间变得苍白,贝齿紧紧咬住红唇,眼神复杂地看向洞府内那个身影,心中五味杂陈,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涩和慌乱。
唐小糖则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捂住了嘴,脸蛋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萧逸也是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这…这该如何是好?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林诗瑶声音微颤地问道。
刘长老沉重地摇头:“古籍仅记载至此,或许…或许更高位面或有他法,但短期内…老夫等实在无能为力。目前只能设法加固封印,暂缓其发作,但绝非长久之计,且每次压制后,下次爆发可能会更加猛烈。”
众人心情更加沉重。这意味着,林风时刻都处在失控的边缘。
就在这时,一名弟子匆匆跑来,呈上一枚散发着微弱星光的玉简:“禀萧逸师兄,山门外有一人,自称天机阁使者,留下此玉简便离开了。”
“天机阁?”萧逸一愣,连忙接过玉简。
玉简入手,便自行激活,一道清冷中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异样波动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正是苏沐雨:
“林宗主,青岩诸位:血魂淫咒之事,吾已知晓。此咒歹毒,寻常之法无可解。吾亦受其扰…”(声音在这里微微一顿,似乎强忍着什么)“然天机阁秘典或有一线压制之法,需…需‘并蒂清心莲’之莲实为主药,辅以‘万年寒髓’、‘星辰泪’等奇物,或可炼制‘冰心镇魂丹’,长期服用,或能逐渐化去咒力,然过程缓慢,且需二人…心神交汇,互为锚点…方能起效…”
声音到这里,似乎变得更加艰难,甚至带上了几丝微不可查的喘息:“…材料清单及初步丹方…已烙印于玉简之中…搜寻不易…需尽快…吾…在天机阁…亦会尽力推演其他…”
话语戛然而止,玉简光芒黯淡下去。
洞府内外再次陷入寂静。
并蒂清心莲?万年寒髓?星辰泪?这些都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天材地宝,搜寻起来何其艰难!而且,即便找到,炼制出的丹药也只是压制和缓慢化解,并非根治,还需要中毒的二人“心神交汇”?
这几乎是将林风和那位天机阁大小姐苏沐雨的命运,更紧密地捆绑在了一起!那“心神交汇”听起来就暧昧不清!
更重要的是,所有人都从苏沐雨那极力压制却依然流露出的疲惫和异样声线中,听出了她此刻的状态恐怕比林风好不了多少,同样在承受着淫毒的折磨!
林诗瑶的脸色更加苍白了,手指紧紧绞着衣角。唐小糖也露出了担忧又复杂的神色。
萧逸握紧玉简,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无论如何,总算有一线希望!立刻发动宗门所有力量,查阅典籍,悬赏征集一切关于‘并蒂清心莲’、‘万年寒髓’、‘星辰泪’的线索!同时,严密封锁宗主中毒的详细消息,对外只称宗主大战后闭关疗伤!”
“是!”众人领命,纷纷行动起来。
洞府内,叶璃默默加强了寒玉床的封印,看着林风痛苦的模样,又想起那两种截然不同的“解法”,冰蓝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而远在天机阁,苏沐雨在传递完消息后,几乎虚脱地倒在星阵之中,脸颊绯红,呼吸急促,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粉红色雾气。她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再次浮现出林风的身影,一种莫名的渴望和联系,通过那同源的诅咒,跨越千山万水,悄然传递…
毒已深种,情孽萌芽。寻找解毒之物的漫漫长路,或许也正是这段复杂情愫悄然滋生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