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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卷着雪沫子,像一把把冰冷的刀子,刮在人脸上生疼。蓟北的冬天总是来得格外早,才不过十月,天地间已是一片苍茫的白。远山近树,都失了原本的颜色,只剩下模糊的轮廓,僵立在灰白的天穹之下。

陆明远勒马站在一处高坡上,身上厚重的铁甲结了薄薄一层冰霜,一动便是铿然作响。他望着南方,目光试图穿透这无尽的雪幕,越过千山万水,落回那个记忆里温暖如春的江南小院。那里,该是丹桂余香未散,秋水碧于天的光景吧?而不是眼前这般,触目所及,唯有冻硬的土地,枯死的草梗,以及远处营地点点簇簇、在寒风中明灭不定的篝火。

“将军,风大了,回营吧。”亲兵队长赵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被冷风呛住的嘶哑。

陆明远没有回头,只微微动了动冻得有些发木的嘴唇:“再待片刻。”

他需要这片刻的清醒,需要这刺骨的寒冷来压下心头翻涌的焦躁与无力。蓟北告急的军报一道紧似一道传入京城时,他正因上书谏言漕运弊政触怒天颜,被闲置家中。是座师林阁老一封密信,力陈边关危局,才为他争来了这个“戴罪立功”的蓟州督军之职。名义上是督军,实则能调动的,只有自己带出来的这三千旧部,以及蓟北镇残存的一些老弱病残。

真正的精锐,都被那位只知克扣军饷、巴结权监的蓟北总兵王崇带走了,说是要“主动出击,扬我国威”,结果一头扎进了北狄主力的包围圈,生死不知,音讯全无。留下的,是一个兵力空虚、人心惶惶的烂摊子。

“王崇误国!”陆明远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胸口一阵憋闷。他想起离京前,去林府辞行。恩师屏退左右,只在书房与他密谈。烛火摇曳下,林阁老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显得格外凝重。

“明远,此去蓟北,凶险异常。王崇其人,贪婪无能,又好大喜功,老夫恐其迟早酿成大祸。你此去,一要稳住防线,狄人狼子野心,冬日必来犯边;二要……设法保全自身。”恩师压低了声音,“朝中如今……风雨欲来啊。有人不想看到蓟北安稳,更不想看到你活着回来。”

他当时心中凛然,却也只能深深一揖:“学生明白。定不负恩师所托,不负朝廷厚望。”

“朝廷?”林阁老苦笑一声,声音几不可闻,“如今的朝廷……唉,你去吧,万事小心。”

此刻,身处这冰天雪地的边关,恩师那句未尽之语,像鬼魅一样缠绕在心头。是谁不想蓟北安稳?是谁欲除他而后快?是那些因漕运之利被触犯的勋贵?还是宫中那位权势熏天、与王崇过从甚密的刘公公?

“将军!有情况!”一名斥候顶着风雪,连滚带爬地冲上高坡,打断了陆明远的思绪。

“讲!”

“西南方向,三十里外,发现大队人马移动痕迹!看蹄印和车辙,不像狄人,倒像是……像是我们的人!”

陆明远心头猛地一沉。“我们的人?”王崇部失踪多日,难道……

他立刻下令:“再探!弄清楚是哪部分的,有多少人,状态如何!赵虎,传令下去,全军戒备,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开营门!”

命令一道道传下去,原本沉寂的营地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瞬间波动起来。兵士们匆忙抓起兵刃,奔向各自的防守位置,虽然紧张,却并无太多慌乱。这一个月,陆将军带着他们加固营垒,清理壕沟,囤积粮草,演练防守,虽苦虽累,却让这群刚刚经历主将失踪、士气低迷的残兵,重新凝聚起了一点主心骨。

陆明远回到中军大帐,盯着那张粗糙的蓟北地图,眉头紧锁。西南方向……那是王崇部当初出击的路线。如果他们真的回来了,是突围成功,还是……溃败?

约莫一个时辰后,斥候带回了一个更详细也更令人心惊的消息:来的确实是王崇部,但已不成建制。人数不足出发时的一半,丢盔弃甲,旗帜歪斜,许多士卒身上带伤,步履蹒跚,更像是一群逃难的流民。而在他们后方不足二十里,烟尘大起,显然有追兵!

“将军,怎么办?开营门放他们进来吗?”赵虎急声问道。

帐内几位裨将也议论纷纷。

“不能放!谁知道后面跟着多少狄人?万一被他们趁乱冲进来,咱们这点人马根本守不住!”

“可那是王总兵的部队啊!见死不救,日后朝廷追究起来……”

“王总兵?哼,要不是他贪功冒进,咱们何至于如此被动!”

陆明远抬手,止住了众人的争论。他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营门不能大开。赵虎,你带两百弓箭手上前,依托营外拒马鹿砦列阵,但凡有试图冲击营门者,无论是谁,立斩不赦!李校尉,你带三百骑兵出营,在弓箭手两翼警戒,伺机接应溃兵,但绝不可恋战,听到鸣金必须立刻撤回!其余各部,严守各自岗位,没有我的命令,一步不退!”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众将凛然领命,各自奔出安排。

陆明远也披甲持剑,走出大帐,登上了营门的望楼。

风雪似乎小了一些,视野开阔了许多。远远地,已经能看到那条蜿蜒而来的、溃败的人流。他们衣衫褴褛,如同被驱赶的羊群,哭喊声、哀嚎声随着寒风隐隐传来。在他们身后,地平线上,一道黑色的潮线正在迅速逼近,那是北狄追兵的旗帜和马蹄卷起的雪尘,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

溃兵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他们脸上惊恐绝望的神情。有人看到了营寨,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发疯般地向这边跑来。

“开门!快开门啊!”

“我们是王总兵的人!救救我们!”

哭喊声、哀求声、咒骂声混杂在一起,冲击着营墙上每一个守军的心神。有些心软的士兵,已经不忍地别过头去。

赵虎站在弓箭手阵前,厉声高喝:“停下!全都停下!再往前一步,格杀勿论!”

一些溃兵被震慑住,停在原地,更多的人却不管不顾,依旧向前冲来。

“放箭!”赵虎咬牙下令。

嗖嗖嗖——!一片箭雨落下,射在溃兵前方的空地上,溅起朵朵雪泥。

溃兵们终于被吓住了,大部分停在了弓箭射程之外,绝望地徘徊哭喊。只有少数几十个彻底失去理智的,依旧红着眼往前冲。

“瞄准……放!”赵虎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这次箭矢落在了人身上,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人惨叫着扑倒在地。后面的溃兵终于彻底崩溃,有的瘫软在地,有的则向两侧逃散。

就在这时,北狄的先锋骑兵已经追至,如同饿狼扑入羊群,开始肆意砍杀落在后面的溃兵。惨叫声顿时响彻原野。

“骑兵,出击!”陆明远在望楼上看得分明,立刻下令。

营门侧方的小门打开,李校尉率领三百骑兵如利箭般射出,直插狄人先锋的两肋。狄人没料到这支看似龟缩不出的守军还敢主动出击,一时间阵脚微乱,被李校尉部冲杀一阵,救下了百余名溃兵。

“鸣金!”陆明远见好就收。

清脆的锣声响起,李校尉毫不恋战,带着救回的溃兵和自家骑兵,迅速撤回营内,小门轰然关闭。

狄人主力此时也已赶到,在营外一箭之地外勒住马匹。一员身披狼裘的狄将策马出阵,用生硬的汉话高声叫骂:“营里的南蛮子听着!速速开门献降,可免一死!否则,破营之时,鸡犬不留!”

陆明远走到营墙垛口前,冷冷地看着那狄将,朗声道:“蓟州督军陆明远在此!尔等蛮夷,侵我疆土,杀我百姓,此仇不共戴天!想要我开门,除非从我陆明远的尸体上踏过去!”

他的声音在内力催动下,清晰地传遍四野,营内守军闻言,精神都是一振。

那狄将又骂了几句,见陆明远不为所动,营寨防守严密,己方又是长途奔袭,士气已堕,便悻悻地挥了挥手,引兵后退数里,扎下营盘,显然打算围困。

危机暂时解除,营内的气氛却更加凝重。救回来的溃兵不过百余人,个个带伤,精神萎靡,带来的更多是坏消息:王崇部在野狐岭遭遇北狄主力埋伏,全军覆没,王崇本人据说在乱军中被杀,首级已被狄人悬于旗杆之上。随军的监军太监刘瑾——正是那位刘公公的干儿子——下落不明。

更麻烦的是,随着这些溃兵的涌入,一种名为“恐慌”的瘟疫,也开始在营中悄然蔓延。

陆明远下令妥善安置伤员,又将几个看似清醒的低级军官带到中军大帐,详细询问遇伏经过和狄人兵力、战术。正询问间,亲兵来报,说是抓到了一个形迹可疑之人,混在溃兵中,试图在营中水源附近窥探。

“带上来!”陆明远心中一紧。

人被押了上来,是个身材瘦小、面色蜡黄的汉子,穿着普通士卒的号衣,眼神却透着一股与溃兵截然不同的狡黠。

“说!谁派你来的?意欲何为?”赵虎厉声喝问。

那汉子起初还嘴硬,只说是普通溃兵,走错了路。直到陆明远命人搜身,从他贴身衣物里搜出一小包油纸包裹的粉末,以及一枚刻着奇异花纹的铜符时,他才脸色大变。

“这是……鸠羽粉?”随军的老郎中查验过粉末后,骇然变色,“此物无色无味,少量入水,数日后方可致人虚弱无力,若剂量稍大,立时便能夺人性命!”

而那铜符,陆明远却认得。他曾在一本前朝杂记上见过类似图样,与宫中某些隐秘势力有关。

“是刘瑾派你来的?”陆明远盯着那汉子,声音冷得像冰,“他许诺了你什么?富贵?还是活命?”

那汉子浑身一颤,瘫软在地,磕头如捣蒜:“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是刘公公……不,是刘瑾那阉狗逼小的做的!他说……他说只要坏了营中水源,让将军您……您无法守城,狄人破营后,便可保小的性命,还……还赐千金……”

帐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外有强敌环伺,内有奸细作乱,而背后下黑手的,竟是本该同舟共济的“自己人”!

陆明远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恩师的警告言犹在耳。他们不仅要他败,要他死,还要他身败名裂,连带着满营的将士,蓟北的百姓,都成为他们权力倾轧的牺牲品!

再睁开眼时,他眼中已是一片决然。

“拖出去,斩了。首级悬于营门示众!”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传令全军,将此贼罪行公之于众!再有惑乱军心、通敌卖国者,形同此獠!”

处置了奸细,稳定了军心,但现实的困境并未解除。狄人虽未强攻,但围困之势已成。营中存粮最多还能支撑半月,箭矢等消耗品亦需补充。最要命的是士气,王崇部覆灭的阴影,朝廷援军渺茫的无望,像两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深夜,陆明远辗转难眠。他披衣起身,走出大帐。雪不知何时停了,一弯冷月挂在天边,清辉洒落在覆雪的原野和营帐上,泛着幽蓝的光。巡夜士兵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信步走到伤兵营帐外,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呻吟和低低的交谈声。

“……俺家就在蓟州城南,出来时,媳妇刚生了娃,还不知道是小子还是闺女……”一个虚弱的声音说道。

“别想了,老李,养好伤再说。陆将军不是带咱们打退了狄人一次吗?肯定有办法的……”

“办法?有啥办法?王总兵几万人都没了,咱们这点人,能守到几时?朝廷的援兵在哪?”

“唉……听说京城里的老爷们,还在为修园子的事吵架呢,谁管咱们这些边关丘八的死活……”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化作一片无奈的叹息。

陆明远站在帐外,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知道,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坐以待毙。狄人擅长野战,不擅攻坚,这是唯一的优势。必须利用营垒,尽可能消耗敌人。同时,必须派人突围求援,哪怕希望渺茫。

可是,派谁去?又能向谁求援?最近的蓟州府城,守将是个出了名的滑头,没有上峰明确指令,绝不肯派一兵一卒。而京城……山高路远,朝中还有掣肘之人。

他抬头望向南方,那是京城的方向,也是……家的方向。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妻子沈青岚那双含忧带愁的眸子,听到了幼子咿呀学语的声音。离家时,青岚已有数月身孕,如今……该生了吧?是男是女?可还安好?

“青岚……”他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胸口一阵刺痛。他曾许诺与她携手终老,看庭前花开花落,如今却身陷这绝域,生死未卜,让她独守空闺,担惊受怕。

还有那些京中的故旧,林阁老,那些清流同僚……他们是否也在为边关危局、为国事日非而忧心如焚?亦或是,依旧在名利场中浮沉,醉生梦死?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喃喃念出这两句诗,只觉得一股悲凉之气充塞胸臆。这煌煌天朝,难道真的已经到了大厦将倾、独木难支的地步了吗?

不!不能!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纵然朝堂昏暗,奸佞当道,纵然希望渺茫,前路艰险,他也不能放弃。这营中数千将士的身家性命,身后蓟北无数百姓的安危,都系于他一身。他若倒了,这些人便真的没有活路了。

个人的生死荣辱,在这家国大义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他转身,大步走回中军大帐。脚步不再迟疑,目光不再迷茫。

第二天,陆明远召集众将,宣布了三项决定:第一,加固营防,深挖壕沟,多设陷阱,准备长期固守;第二,组织精锐小队,夜间不断出营骚扰狄人,焚其粮草,断其水源,让其不得安生;第三,选派死士,分批突围,向蓟州、乃至京城求救。

“诸位,”陆明远目光扫过帐中一张张或坚毅、或忧虑、或茫然的脸,“我知道,形势危殆,前途未卜。陆某亦知,此去求援,希望渺茫。但,坐以待毙,非丈夫所为!纵然只有一线生机,我等也当奋力一搏!”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沉凝:“这蓟北之地,是我华夏疆土,不容蛮夷践踏!这营中弟兄,是你我手足,不容奸人陷害!陆某在此立誓,愿与诸位同生共死,坚守此地,直至最后一兵一卒!但使陆明远一口气在,绝不让狄人越雷池一步!”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众将看着主帅那清瘦而坚毅的面容,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心与信念,胸中的热血渐渐被点燃。

“愿随将军死战!”赵虎第一个单膝跪地,抱拳吼道。

“愿随将军死战!”

“死战!死战!”

激昂的吼声冲出大帐,在寒冷的空气中回荡,驱散了几分笼罩在营地上空的阴霾。

当夜,三支由军中好手组成的突围小队,借着夜色的掩护,从不同的方向悄然出营,如同三把尖刀,义无反顾地射向黑暗。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或许永远也无法到达目的地,但他们的行动本身,就是一种不屈的宣言。

与此同时,陆明远亲自督阵,守军依托加固后的营垒,与试图趁夜偷袭的狄人展开了激烈的攻防战。火箭、擂石、滚木、热油……所有能用上的守城器械都被充分利用。喊杀声、兵刃撞击声、垂死者的哀嚎声,响彻夜空。

血与火,再次染红了蓟北的雪原。

陆明远持剑屹立在营墙最危险的一段,甲胄上沾满了血污,也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他目光冷冽,指挥若定,仿佛一尊永不倒塌的战神。士兵们看到主将如此,士气大振,个个奋勇当先,竟一次次打退了狄人凶猛的进攻。

战斗最激烈时,一支冷箭破空而来,直射陆明远面门。身旁的赵虎眼疾手快,猛地将他推开,自己的肩胛却被箭矢贯穿。

“将军小心!”

陆明远扶住踉跄的赵虎,看着他因剧痛而扭曲的脸,和那依旧死死盯着前方敌情的眼神,心头猛地一热,又是一酸。这些淳朴的士卒,他们不懂朝堂上的阴谋诡计,他们只是信任他,愿意跟着他,把性命交托给他。

他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天光微亮时,狄人终于退去,留下满地狼藉和尸体。守军虽然疲惫不堪,损失也不小,但营寨依然屹立不倒。

陆明远站在晨曦微光中,望着远处狄人营寨升起的炊烟,又回头看了看营中那些相互包扎伤口、整理器械的士兵们,他们脸上有疲惫,有伤痛,却也有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愈发坚定的神色。

他知道,最艰难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围困,饥饿,寒冷,伤病的折磨,还有随时可能到来的内部崩溃……这些,都比明刀明枪的厮杀更为可怕。

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他想起史书上那些守孤城、抗强敌的先贤,想起他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铮铮誓言。个人的得失,家族的荣辱,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遥远而模糊。唯有脚下这片需要守护的土地,和身边这些需要庇护的人,是如此的真实而沉重。

“征人蓟北空回首……”他低声吟哦着这句诗,嘴角泛起一丝苦涩而又决绝的笑意。

回首?他已无暇回首,亦无路可回首。

既然选择了这条征途,便只能一往无前,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是骸骨铺就的不归路。

他转身,面向南方,那个他魂牵梦萦却又无法归去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目光似乎穿越了千山万水,落在了京城那座日益奢靡的宫殿,落在了那些依旧在醉生梦死、争权夺利的衮衮诸公身上。

这蓟北的风雪,这将士的鲜血,这百姓的苦难,可能惊醒那繁华迷梦中的一丝良知?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的战场在这里。他的使命在这里。他的归宿,或许……也在这里。

“青岚,保重。孩儿,安康。”

他在心中默默祝祷,然后毅然转身,走向那需要他继续支撑的、摇摇欲坠的防线。

寒风卷起战旗,猎猎作响,如同一声声悲壮的战歌,在这苍茫的天地间,久久回荡。

警示之言: 此一回,非独述征人之苦、边关之危,更欲警醒世人。权欲熏心,如王崇、刘瑾之流,只为一己私利,置家国于不顾,终至身败名裂,贻害无穷;而忠贞之士,如陆明远,纵身处绝境,亦不忘社稷黎民,其志可嘉,其情可悯,然其境,岂非时局之悲耶?观古鉴今,当知庙堂之上,若皆营营于私利,而无视边疆烽火、民生疾苦,则虽金城千里,终将自毁于萧墙之内。愿掌权者戒之、慎之,莫使“蓟北空回首”之叹,代代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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