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晚膳总是带着淡淡的暖意。烛火在银烛台上跳动，映得雪儿黑色的眸子里也泛着微光。她小口喝着汤，突然抬头看我，筷子在碗沿轻轻一点：“爸，你知道我的代号为什么叫玖月雪吗？”
我握着汤勺的手顿了顿。“玖月雪”这个代号，龙海上下无人不晓。自她九岁那年被龙凌亲聘为元帅兼总理，这个名字就随着她的赫赫战功传遍四方。我曾以为是取她出生在九月之意，此刻听她特意提起，才知其中另有深意。
“猜不透。”我放下汤勺，认真地看着她，“总不能只是因为你生在九月。”
雪儿笑了，放下筷子，指尖在桌面上写下“玖月雪”三个字。烛光落在她纤细的手指上，那三个字仿佛也染上了温度。“‘玖’字拆开来，是‘王’和‘久’。”她指着“王”字，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像出鞘的冰蓝剑，“这个‘王’，是说我本就该是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存在——三大王者之一的睚眦魔神。”
我心里猛地一震。虽早已知晓她的身世不凡，却从未想过她会如此直白地说出来。睚眦魔神，那是传说中掌管杀伐与守护的上古神只，难怪她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魄力与力量。
“而这个‘久’……”她的语气瞬间软了下来，黑色的眸子里漾着温柔的涟漪，像龙海平静的海面，“是说我要和你永久不分离，永远待在你身边，一辈子守护你。”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很轻，却像重锤敲在我心上，震得我眼眶发热。我看着她十五岁的脸庞，突然想起她九岁那年在外面历练，被龙凌找到时，浑身是伤却依旧挺直着背；想起她刚当元帅时，深夜在书房对着兵书啃到睡着；想起她为了护我，一次次挡在危险面前……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把“守护我”刻进了自己的代号里。
“至于‘月雪’……”她抬头望向窗外，今晚的月色格外清亮，“我出生在九月，那天龙海下了场罕见的大雪。你说过的，从不下雪的龙海，偏偏在我出生那天飘了雪，像上天都在为我庆贺。”
我怎么会忘。那年九月，龙海的海面结了层薄冰，雪花落在栀子花丛上，白得像玉。我抱着襁褓里的她，看着她皱巴巴的小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是我的女儿，是上天赐给我的雪。
“所以‘玖月雪’，既是我的出身，是我的宿命，也是我对你的承诺。”她看着我，眼神无比认真，“爸，不管我是睚眦魔神，还是龙海元帅，这辈子我都不会离开你。”
我喉头发紧，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她的肩膀还很纤细，却能扛起龙海的重担；她的年纪还很小，却把“永久守护”当作自己的使命。这世上大概再没有比她更傻的孩子，也再没有比她更让我心疼的孩子。
“傻丫头。”我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沙哑，“该说这话的是我。爸才要护你一辈子，哪用得着你反过来守护。”
她在我怀里摇了摇头，闷闷地说：“不一样的。你是我爸，我护着你是应该的。”
晚膳后的书房，我看着她认真处理军务的侧脸，忍不住把她的话编辑成消息，发到了“天海群”里。倒不是想炫耀，只是觉得这份藏在代号里的心意，值得被所有人知道。
消息刚发出去，群里瞬间炸开了锅——
“！！！我没看错吧？‘玖月雪’竟然有这么深的意思？元帅是睚眦魔神？！”
“重点难道不是‘永久不分离’吗？！‘久’字是说要永远陪着将军，永远守护将军！这是什么神仙父女情啊！”
“罗锋：（发了个哭到抽搐的表情包）我就说雪姐姐总护着将军，原来从代号里就注定了！九岁当元帅的时候，她是不是就已经想好了？[流泪]”
“神豹军统领：九月雪！我记起来了！那年龙海真的下了雪！当时还以为是祥瑞，原来真是为元帅降的！”
“飞虎军统领：睚眦魔神掌管杀伐与守护，可不就是元帅本人吗？对外杀伐果断，对将军全心守护，这代号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龙凌：（冒泡）当年请雪儿当元帅，就是觉得‘玖月雪’这名字不一般，没想到藏着这么深的意头。雪儿，龙武国永远是你的后盾，你安心守着将军就好。”
“滔滔：（发了个用尾巴拍雪的动图）雪很好看！元帅的名字像雪一样好看！我也会永远陪着元帅和将军！”
“亡月掌教：阿弥陀佛，玖含王气，久藏深情，月雪映心。元帅之名，既是天命，亦是人心。将军有女如此，实乃三生之幸。”
“卖花老婆婆：哎哟，我们雪儿打小就心重！这名字里藏着这么多话，是怕她爸不明白她的心意吗？傻孩子，你爸疼你还来不及呢！明天我多摘点栀子花，给雪儿的书房摆上，沾沾喜气！”
群里的消息刷得飞快，有人翻出了九岁时的照片——她穿着小小的元帅制服，站在龙凌身边，眼神却望向人群中的我，带着依赖和坚定。下面的评论齐刷刷的：“看！那时候她眼里就只有将军！”
雪儿凑过来看群消息，看到龙凌的留言时忍不住笑了：“陛下还挺会说场面话。”看到“眼里只有将军”时，脸颊微微泛红，伸手在我胳膊上拧了一下：“都怪你，把这事说出去，他们又要拿我打趣了。”
“打趣怎么了？”我笑着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还有处理军务留下的薄茧，“我女儿的心意，值得让所有人知道。”
她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烛火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连带着“玖月雪”这三个字，都变得格外温暖。
夜深时，我站在窗前，看着龙海的月色。九月的雪，睚眦的命，永久的守护……原来从她出生那天起，上天就写下了最美的注脚。她是龙海的元帅，是传说中的魔神，更是我永远的女儿，是我愿意用一生去呵护的雪。
至于那些藏在代号里的承诺，我知道她一定会做到。而我，也会用我的方式，陪着她，守着她，直到永远。因为玖月的雪落下来，从来都不是为了寒冷，而是为了温暖归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