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丽，这座位于中缅边境的小城，空气中永远弥漫着一股躁动不安的气息。
这里没有昼夜之分。白天是游客的天堂，夜晚则是赌徒的修罗场。满大街都是切石机的轰鸣声，有人一刀穷，有人一刀富，有人一刀……穿上了麻布（披麻戴孝）。
“这就是赌石？”
苏晴站在瑞丽最大的“姐告玉城”夜市门口，手里拿着那个不锈钢“雷神之锤”（量子杯），眉头紧锁，“为何本座感应到了无数凡人在此处……烧香拜石头？这些石头成精了？”
“没成精，但也差不多。”
林轩推了推那副平光镜，此时他已经换了一身行头：花衬衫、大裤衩、人字拖，看起来就像个来旅游的富二代。
“这就是‘一刀穷一刀富’的魅力。在概率学上，这叫‘幸存者偏差’；在心理学上，这叫‘斯金纳箱’效应（随机奖励让人上瘾）。”
林轩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队伍。
陈三爷依然是一副暴发户打扮，只不过这次脖子上挂了个更粗的金链子（地摊买的镀铜货，用来装门面）。张大牙背着那个沉甸甸的木箱（装磁石的），累得直喘气。红狐则推着个轮椅，上面坐着被捆得结结实实的王导游（伪装成中风瘫痪的老人）。
“王导，带路吧。”
林轩拍了拍王导游的肩膀，“你不是说那位‘翡翠王’今晚有个私盘吗？别跟我耍花样，这轮椅上可是装了定时炸弹（其实是闹钟）的。”
王导游歪着嘴（为了演中风），眼神惊恐地指了指夜市深处的一栋三层小楼：“在那……‘德龙公馆’……那是高端局，得有……得有像样的‘门票’才能进。”
“门票我们有。”
林轩指了指张大牙背上的箱子，“但在此之前，我们需要一点‘启动资金’，顺便……练练手。”
他带着众人走进了一家热闹的赌石摊位。
摊主是个精瘦的缅甸人，操着一口生硬的普通话：“老板！看看！老坑种！莫西沙！这皮壳，这脱沙，绝对大涨！”
摊位上摆满了灰扑扑的石头，周围围了一圈拿着强光手电筒照来照去的游客。
“涨个屁。”
林轩扫了一眼，低声对苏晴说，“神仙姐姐，考验你眼力的时候到了。这堆石头里，你看哪个顺眼？”
苏晴虽然不懂翡翠，但她对能量敏感。
她伸出手指，在一堆石头上划过。
“这个……太丑。这个……死气沉沉。这个……”
她的手停在一块只有拳头大小、黑不溜秋的石头上，“这个，有点意思。里面有一股……类似于刚才那碗‘泡鲁达’（椰奶甜品）的甜味。”
“甜味？”陈三爷凑过来，“师娘，您这是饿出幻觉了吧？”
“买下来。”
林轩二话不说，扔给摊主两百块钱，“这块黑乌沙，我要了。”
“哎哟老板爽快！这可是正宗帕敢黑乌沙！切不切？”
“切。”
随着切石机“滋滋”作响，石粉飞扬。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
“垮了垮了！黑乎乎的！”有人起哄。
切开两半，确实是黑的。但在那黑色中间，却有一抹极其纯净、如同果冻般的……白色。
“卧槽！玻璃种？！”
旁边一个懂行的老头惊呼，“虽然个头小，但这肉质……起胶了啊！这是极品‘白冰’！就像……就像那个什么甜品里的椰果！”
苏晴得意地哼了一声：“本座的鼻子，从不出错。”
“两百块变两万，翻了一百倍。”
林轩把那块翡翠扔给陈三爷，“这就是启动资金。不过，这种靠直觉的方法太低效。接下来，给你们表演个‘科学鉴宝’。”
林轩走到旁边一个更大的摊位前。这里摆着一块足有脸盆大的巨型原石，标价：八十万。
“这块石头，不少人看过了。”
摊主是个大胡子，“皮壳紧致，有‘松花’（绿色痕迹），打灯全透，典型的‘色料’。只要切开有绿，那就是几百万的货。怎么样小兄弟，赌一把？”
周围的看客都在摇头：“这石头虽然表现好，但裂太多了。‘宁赌一线，不赌一片’，这要是切开全是裂，八十万就打水漂了。”
林轩没说话。
他从兜里掏出了那把“物理学圣剑”（强光手电筒），但这手电筒的镜头上，被他贴了一层……五颜六色的糖纸（刚才买糖葫芦剩的）。
“这是干啥？把手电筒当荧光棒使？”张大牙看不懂了。
“这叫‘滤光光谱分析’。”
林轩打开手电筒。经过糖纸过滤的光线，变成了一种诡异的紫红色。
他把手电筒贴在石头表面，缓缓移动。
“普通强光手电只能看透光度，看不出内部结构的细微裂纹。但如果利用特定波长的光线（比如紫外波段），配合晶体的折射率……”
林轩指着石头表面显现出来的、像蜘蛛网一样密集的暗纹。
“看到了吗？在紫光下，这些原本肉眼不可见的‘内裂’全部显形了。这是地质运动造成的‘鸡爪裂’，深入核心。这块石头，别说做手镯，连做个珠子都费劲。”
“而且……”
林轩拿出一瓶矿泉水，倒了一点在石头上，然后迅速用打火机燎了一下。
水迹瞬间干涸，但却留下了一圈白色的痕迹。
“这是‘酸蚀纹’。”
林轩冷笑，“这块石头的皮壳是做的。用强酸洗过，再用胶水粘上假松花。这是个彻头彻尾的‘作弊石’。”
“你……你胡说！”摊主大胡子脸色变了，“你拿个贴糖纸的手电筒就在这装神弄鬼？你是来找茬的吧？”
“找茬？”
林轩收起手电筒，就像哈利波特收起魔杖一样潇洒。
“如果不信，你敢不敢当场切开？如果里面没裂，这八十万我照赔。如果有裂，还是假的……”
林轩看了一眼周围愤怒的围观群众，“这‘假一赔十’的规矩，瑞丽还认不认？”
“切！切！切！”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群开始起哄。
大胡子骑虎难下，冷汗直流。他当然知道这是假货，但他没想到会被一个拿着糖纸手电筒的年轻人看穿。
“算……算你狠！”
大胡子一咬牙，把石头搬下来，“今天我不卖了！收摊！”
这就是心虚了。
周围一片嘘声。
“林爷，牛逼啊！”陈三爷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一手‘手电筒光谱学’，简直是降维打击！咱们以后是不是可以横扫瑞丽了？”
“别急。”
林轩看向夜市深处那栋灯火通明的“德龙公馆”。
那里的安保森严，门口站着荷枪实弹的雇佣兵。
“真正的大鱼在里面。”
林轩指了指张大牙背上的木箱。
“那个箱子里的‘磁场’，才是我们进场的VIp卡。”
“走吧。”
林轩整理了一下花衬衫的领子，挽着苏晴的手臂（虽然被嫌弃了一下），脸上露出那种标准的纨绔子弟笑容。
“今晚，咱们不求财，只求……把这瑞丽的天，捅个窟窿。”
“顺便问问那位‘翡翠王’，他知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些石头是不能乱摸的。比如……”
林轩看了一眼苏晴手指上那个玻璃戒指下隐藏的铜指环。
“比如，那是通往地狱的……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