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着这个醉醺醺的挂件,勉强把她安置在长凳上。
但她立刻像失去支撑的藤蔓般滑下来,最后变成蜷缩在长凳与桌子之间的姿势,脸颊还无意识地蹭着我的小腿。
“喂……这样让我怎么带你回去啊。”
我无奈地试图抽腿,却被她抱得更紧。
正太体型的劣势在此刻暴露无遗,不动用魔法和斗气,根本拽不动这个耍酒疯的冰法师。
似乎是受不了兰瑟在场的环境,妮维猛地站起身。
“我…我去一下洗手间!”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身影迅速消失在酒馆嘈杂的人群与昏暗的光线中。
我和伯珂看着妮维离开的方向,一时沉默。
伯珂轻轻叹了口气。
“这孩子,就是有时候太胆小了,遇到事情总想着逃避。”
我斜睨了她一眼。
“说得好像你多勇敢似的。”
“今天不知道是谁,差点就要趴在地上抱着我的腿求饶,连遗书内容都快想好了。”
“那、那能一样吗!”
伯珂瞬间炸毛,压低声音抗议,“明明是你和莱蒂思小姐先装成可怕的石釜清道夫来骗、来偷袭我、吓唬我的!换谁谁不怕啊!”
说到这里,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红色的眼睛在兜帽下眨了眨:
“对了!刚才听你们喊了名字,我现在知道这位是莱蒂思小姐,不在的那位是伊索尔德女士……那你呢?”
她好奇地望向我,“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再叫你绷带法师吧?”
我面不改色,随口借了两位卡萨斯厨的名字。
“劳图丁·奥吉米多顿。”
伯珂明显被这串音节噎了一下,小声重复了一遍:
“劳图丁·奥…奥吉米多顿?这名字听起来好耳熟啊?”
她狐疑地打量着我,“我想起来了,奥吉米多顿这个姓氏,不是传说中那位预言者圣域首席的姓氏吗?”
“还有劳图丁…好像是掌管预言者之都海运的圣域强者的名字…你……”
伯珂似乎觉得深究下去可能又会触及什么危险领域,果断放弃了思考。
“算了算了!你不想说真名就算了!反正名字也就是个代号!我还是叫你绷带法师好了!简单好记!”
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都可以,你就算叫我艾尔登之绷,我也没意见。”
“绷带就绷带吧。”伯珂小声嘟囔着,重新将注意力转向妮维离开的方向,语气里带着担忧。
“不知道妮维那孩子怎么想的。”
…………
我半拖半抱地把还在嘟囔“天上怎么四个月亮了”的莱蒂思弄出酒馆,伯珂也悄悄跟在后面。
等终于把这莱蒂思这个麻烦精塞进伯珂那座堆满卷宗小屋的一个房间时,猫耳学者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等等!为什么你这么自然地就登堂入室了?我这儿又不是法师收容所!”
我把莱蒂思安顿在铺着绒毯的小床上,她立刻像找到窝的猫般蜷缩起来。
我转头对伯珂解释:
“旅馆只订了一个房间,总不能把醉成这样的家伙单独扔回去,万一她半夜把旅馆冻成冰棺怎么办?”
伯珂瞬间警惕起来:“所以你们之前…你、莱蒂思还有伊索尔德女士…一直住在一起?!啊!这真的是…”
猫娘似乎觉得下面要说的话非常不雅,立刻捂住嘴。
“虽然你的话没说完,”我面无表情地扯过毯子盖在莱蒂思身上,“但我仿佛听见了某些关于三人行和正太体型的危险联想。”
我又随手凝出一簇魔力之火,放置在床头。
灰色焰光既不灼人也不刺眼,映得莱蒂思的睡颜格外安宁。
伯珂抱着尾巴蹲在小床旁:“什么危险联想,明明最危险的是你这个家伙吧…”
她一边说着,好奇心驱使下又伸手戳了戳莱蒂思,手掌瞬间被一股寒气裹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猛地搓起了手。
这是把手痒的习性都继承了吗,四序研究院还真是有点东西。
我看了眼窗外沉沉的夜色,伯珂又站起来,不安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妮维那孩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菌受区晚上可不安全,那些发光蘑菇照不到的角落里什么都有可能爬出来。”
“万一妮维在外面被兰瑟抓到怎么办,那个女酮法师肯定会用魔法把妮维捆起来,说不定还会在她身上种什么奇怪的印记。”
这么了解吗…猫娘学者除了研究那些石板,也没少看一些不正经的东西。
我把莱蒂思滑落的毯子重新盖好,“你照顾好这个醉鬼,我去找妮维吧。”
运转起风之斗气,我跃出窗口时带起的气流让窗外菌林哗啦作响。
伯珂扒着窗框探出半个身子,猫耳被风吹得乱晃:“喂喂!至少告诉我你准备从哪个方向找啊!菌受区东南边的催眠孢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对周围危险认知还挺全面,这就是半兽人的机敏吗。
菌类森林在夜色中散发着幽蓝的微光,我踩着巨大蘑菇的伞盖疾行,魔力视界向四周蔓延。
在绕过第九个荧光蘑菇圈后,我在某处隐秘水潭边捕捉到了一阵魔力波动。
是兰瑟。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酒馆,正跪在潭边,双手浸入泛着星辉的水中。
看这情形妮维还没被她逮到,不然我可能要目睹什么喜闻乐见的野外play了。
潭面倒映着被菌类光芒染成紫粉色的夜空,细碎的光点在水面聚散沉浮。
兰瑟正凝视着水纹,“我亲爱的妮维…为什么要像受惊的小鹿般逃开呢?你睫毛颤动的模样,慌乱时揪住衣角的手指…都该只属于我啊。”
她轻轻划过水面,星光随之扭曲,“你逃不掉的,沧澜的水与星空显示我们本该紧密相连…”
…你疑似有点太重女了。
水纹突然剧烈晃动,她猛地回头,潭中的星象瞬间破碎。
“谁在那里!”
我从阴影中缓步走出,“这位跟踪狂小姐,听说你患上了对特定少女的相思病,我是妮维专门为你聘请的性取向矫正医师。”
兰瑟的瞳孔骤然收缩,浸在水中的双手猛地抬起,三道水箭裹挟着星辉破空而来。
我随意抬手,风之斗气在身前流转,水箭撞上无形气墙的瞬间便碎成漫天荧光。
破碎的水珠在空中划出无数道银亮弧线,四下飞散起来。
几滴溅落在旁边的荧光蘑菇上,菌盖顿时发出更加明亮的蓝光,就像在抗议这突如其来的淋浴。
兰瑟强作镇定,周身凝聚成水之流护。
“不管你是谁,我的老师是星象雨之主塔忒蒙,你如果动我…”
我挖了挖耳朵,“星象雨之主?塔忒蒙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吊的外号了。”
“当年在石釜考古的时候,我们都叫她喷水花洒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