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解放了。
消息并非通过电报传出，而是通过“天幕”系统，以光速同步到了北平的最高指挥中心。
巨型电子屏上，代表着敌军的红色光点成片成片地熄灭，最后只剩下零星的溃散信号。
取而代之的，是象征着己方力量的蓝色洪流，彻底淹没了这座六朝古都。
指挥部里，李云龙、丁伟、孔捷这帮老家伙们已经把军帽扔到了天上，吼叫着抱作一团，像一群打赢了架的孩子。
然而，作为这一切奇迹的缔造者，林凡却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屏幕前，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潭。
在他眼中，这场辉煌的胜利，不过是数据库里一连串跳动的数字，是计划书上一个被打上绿色对勾的节点。
“报告总工！”
赵刚快步走来，他同样没有参与庆祝，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城内府库、银行已全部接管，缴获黄金三十万两，美金两百万。更重要的是，我们完整控制了金陵大学、中央研究院等机构，一大批专家学者都留了下来！”
李云龙耳朵尖，听到黄金美金，立马凑了过来，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老赵！发财了啊！这下咱们能换多少装备！”
林凡却直接忽略了黄金，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调出了一个名单。
名单上，是一个个在国内乃至国际上都赫赫有名的名字。
物理学家、化学家、船舶工程师、航空专家……
这才是真正的宝藏。
“把这份名单上的人，立刻列为最高级别保护对象。”
林凡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
“用最快的速度，最好的待遇，把他们‘请’到北平来。告诉他们，新中国需要他们，他们的实验室，经费无上限。”
赵刚身体一震，重重点头：“明白！”
“楚云飞呢？”林凡随口问道，仿佛在问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安排在了一处僻静小院，他情绪很稳定，就是……”赵刚顿了顿，“他好像在等你发落。”
林凡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屏幕。
他调出了一段实时监控。
画面中，楚云飞换上了一身布衣，正在院里摆弄茶具，动作专注而落寞，一个彻底失去了灵魂的党国精英。
“发落？”
林凡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那不是嘲笑，而是一种绝对掌控者的淡漠。
“一个旧时代的幽魂而已，我没兴趣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告诉他，给他两个选择。”
“一，去军政大学当个教员，把他那套黄埔的本事，好的坏的，都教给我们的新军官，让他们知道未来的敌人会怎么打仗。”
“二，我送他一张去南美的船票，让他去做个富家翁，了此残生。”
林凡的语气，就像是在处理一件用过的工具。
“让他自己选。”
赵刚看着林凡，心中感慨万千。李云龙他们看到的是一场战争的胜利，而林凡看到的，永远是胜利之后，如何将利益最大化。
此时，指挥部的通讯员突然高声喊道：“报告！第八十九师改编现场，出现骚动！”
屏幕画面立刻切换。
城外开阔地上，数万名被缴械的国军士兵，正因为对未来的恐惧和不安，发生了小范围的骚乱。
李云龙眉头一皱，刚要骂娘。
林凡却直接接通了现场指挥的话筒。
他没有长篇大论。
只是让技术人员，将早已准备好的画面，通过临时架设的巨型投影，投射到了数万士兵的眼前。
画面里，是他们河南、山东、安徽的老家。
是他们从未见过的，自己父母、妻儿，从干部手中接过红彤彤的土地凭证时，那张又哭又笑的脸。
“回家，分田。”
林凡冰冷而清晰的声音，通过高音喇叭，响彻在每一个士兵的耳边。
“留下，当兵，保卫你的田，保卫你的家。”
“选择权，在你们自己手里。”
死寂。
绝对的死寂之后，是山崩海啸般的哭声。
数万条铁打的汉子，在这一刻，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像个孩子。
压在他们心头多年的那块大石头，被这最简单、最直接的画面，彻底击碎。
李云龙看着屏幕，张了张嘴，最后把一句“他娘的”咽了回去，眼圈也红了。
他重重拍了拍林凡的肩膀，咧着大嘴。
“总工，你这招……真他娘的绝了！”
“这是阳谋。”
林凡关闭了画面，指挥部的喧闹似乎与他隔绝在两个世界。
他转身，独自一人，走向那副巨大的世界地图。
李云龙、丁伟、孔捷的庆祝声渐渐小了下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股从林凡身上散发出的，令人窒息的凝重气息。
所有人都看向他。
他们看到，总工程师的脸上，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
林凡的手指，缓缓抬起，越过了已经插满红旗的广袤大陆，越过了那片蔚蓝色的海峡。
最后，重重地，落在了地图的右下角。
那座孤悬海外的岛屿。
以及，在岛屿和大陆之间，那条清晰标注的航线——第七舰队巡逻区。
“庆功酒，等打完下一仗再喝吧。”
林凡的声音，在安静的指挥部里，如万年不化的寒冰。
“传我命令。”
“明天上午九点，召集所有集团军及以上将领，舰队司令，空军司令。”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那眼神，让身经百战的李云龙都感到一阵心悸。
“召开一次，最高级别的军事会议。”
“议题只有一个。”
林凡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砸在新时代门环上的重锤。
“解放宝岛，清算旧时代的最后一笔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