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着地脉微弱的嗡鸣,挖掘再次开始。这一次,方向明确——向下,向着地脉能量汇聚的源头。
过程比之前更加艰难。冻土之下是坚硬的岩层,混合着万年不化的玄冰,每前进一米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武擎的双拳已经皮开肉绽,冻结的血痂混合着新的伤口,但他哼都不哼一声,只是沉默地、机械地挥拳。林默的指尖也早已磨破,武道意志凝聚的“刻刀”不再锋利,只能凭借一股蛮力辅助武擎开凿。
云瑶和月璃负责清理碎石和加固挖掘出的通道,同时轮流照顾昏睡的凌霄。淡蓝色的能量结晶被谨慎地使用着,既要维持地穴的基本温度,又要为挖掘者提供必要的能量补充。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时间在地底失去了意义。只知道挖掘的通道不断向下延伸,周围的温度反而在缓慢回升,岩层中也开始出现一些散发着微弱热量的赤红色斑块。地脉的嗡鸣声越来越清晰,那缓慢而有力的搏动,仿佛直接敲击在灵魂之上。
终于,在武擎一拳轰开一片格外坚硬的暗红色岩壁后,前方豁然开朗!
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带着浓郁的硫磺气息和精纯无比的大地能量!
众人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空腔。空腔的中央,并非预想中的熔岩湖,而是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缓缓旋转的暗红色能量漩涡!漩涡不大,只有丈许方圆,但其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却浩瀚如海,沉重如山!它仿佛是整个星球地脉能量的汇聚点,一个濒死星辰的心脏!
暗红漩涡缓缓搏动着,每一次收缩舒张,都引动着整个地下空腔微微震颤,磅礴而精纯的大地能量如同呼吸般从中吞吐。在这漩涡的核心,隐约可见一点极其凝练、仿佛蕴含着星辰本源的暗金色光芒。
“地脉奇点!”云瑶失声惊呼,眼中充满了震撼。这是只有在某些古老星辰的生命末期,地脉能量回光返照般汇聚于一点时,才有可能形成的奇异现象!蕴含着这颗星球最后、也是最庞大的能量精华!
然而,与这磅礴能量相伴的,是一种极其浓烈的、走向终结的死寂之意。这漩涡并非生机勃勃,而是像一个垂死巨人最后、最猛烈的心跳,充满了不甘与必然消亡的宿命感。它散发出的能量虽然精纯,却也带着一种“万物归寂”的衰亡属性。
“这能量……太霸道了……而且充满了衰亡气息,直接吸收恐怕会加速我们自身的寂灭……”月璃感受着那能量波动,脸色发白。生命仙力对这种走向终结的力量有着本能的排斥。
武擎却眼睛一亮,他感受到的是那能量中无与伦比的“量”!“管他什么寂灭不寂灭!有能量就行!老子快饿死了!”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就要上前。
“等等!”林默拦住了他。他的目光没有停留在那磅礴的能量上,而是死死盯住了漩涡核心那一点暗金光芒。在那光芒之中,他感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波动——那是秩序的波动!一种与周围衰亡寂灭格格不入的、代表着“存在”与“稳定”的秩序之力!
“那核心……有东西!”林默指向暗金光芒。
众人凝神望去。随着漩涡的缓缓旋转,那点暗金光芒偶尔会变得清晰一些。隐约可见,那似乎是一个……残破的罗盘?或者是一个碎裂的印章的一角?通体暗金,布满了无法理解的古老裂纹,散发着微弱却坚韧的秩序光芒,顽强地存在于这地脉寂灭的奇点之中!
“那是……什么?”云瑶也感受到了那迥异的秩序波动,充满了疑惑。一件蕴含着秩序之力的物品,怎么会出现在一颗濒死星辰的地脉奇点核心?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际,那一直昏睡的凌霄,身体忽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快速转动,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
“锚……点……坐标……回家……”
他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迷雾!
锚点!坐标!回家!
林默瞬间明白了!这件残破的秩序之物,它并非这颗星球的产物!它很可能是一件在宇宙中漂流了不知多少岁月、偶然坠入此地的星际道标或者空间信物!它本身蕴含的秩序之力,与这颗星球走向终结的寂灭地脉形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故而存留至今,甚至成为了这地脉奇点的一部分!
而它,很可能记录着某个稳定的、蕴含着秩序力量的空间坐标!或许,就是返回地球的坐标!
希望,如同黑暗中燃起的火炬,瞬间照亮了所有人的脸庞!
但如何取得它?那地脉奇点能量磅礴且充满寂灭之意,强行靠近恐怕瞬间就会被同化、湮灭。那件秩序信物深陷核心,与奇点能量纠缠在一起。
“需要……引导……”凌霄再次发出模糊的呓语,他似乎在与体内的创伤和模糊的意识搏斗,努力传递着信息,“用……秩序……共鸣……吸引它……”
用秩序之力共鸣,吸引那件信物主动脱离奇点?
这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他们的秩序之力,与那信物相比,如同萤火之于皓月。更何况还要对抗整个地脉奇点的寂灭能量。
但这是唯一的方法。
林默看向云瑶,看向武擎,看向月璃。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们已经走到了这里,不可能放弃。
“我来尝试共鸣。”林默沉声道。他的武道意志经过星辉淬炼和月球之战,对秩序的理解更深了一层,虽然力量微弱,但本质纯粹。
“我和月璃为你护法,稳住周围能量,尽量隔绝寂灭之意的侵蚀。”云瑶立刻说道。
“老子把力量借给你!”武擎毫不犹豫,将手掌按在林默后背,残存的气血之力如同洪流般涌入林默体内。这股力量霸道而杂乱,但此刻,林默需要的就是“量”!
林默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他不再去感知那磅礴的寂灭能量,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自身那一点经过千锤百炼的武道意志核心,回忆起观星台的领悟,回忆起伙伴们支持所化的“奇迹之光”,回忆起对“存在”与“回家”的渴望……
一点纯粹到极致、蕴含着“我思故我在”般坚定信念的秩序星火,自他意识深处点燃。这星火微弱,却带着不屈的韧性。
他引导着武擎渡来的气血之力,小心翼翼地包裹着这缕秩序星火,如同给幼苗覆盖上保温的土壤,然后,缓缓地将其导向地脉奇点的方向,不是对抗,而是散发出一股同源的、呼唤般的秩序波动……
嗡……
地脉奇点的旋转似乎微微滞涩了一瞬。核心那点暗金光芒,猛地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