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黑色玉玺,从未如此滚烫,如此……狂暴!
就在方才,林辞正引导着玉玺之力,配合豫州鼎魂最后的余韵,试图彻底净化那污染碎片的最后一丝顽垢。两股性质迥异却目标一致的能量交织,已达最紧要的关头。
突然,异变陡生!
那已被压制到极点的污染碎片,似乎感知到了末路,竟不再挣扎对抗,反而以一种决绝的姿态,将其核心深处一缕最为精纯、也最为扭曲的“破灭”法则引爆!
这并非能量的爆炸,而是规则层面的剧烈冲突!污染碎片的“破灭”法则,狠狠撞上了豫州鼎魂残存的“镇压”法则,以及林辞玉玺那混沌未明、却偏向“吞噬”与“承载”的根源之力!
三股皆具无上潜能的规则碎片,在林辞身前咫尺之地,发生了远超他理解层次的碰撞!
“嗡——!”
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只有一声仿佛来自洪荒太古、直抵灵魂本源的嗡鸣!空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以碰撞点为中心,荡起一圈圈清晰可见的、扭曲了光与影的涟漪!
林辞首当其冲!他只觉得怀中的玉玺仿佛被点燃的火山,以前所未有的疯狂姿态震颤起来,不再是贪婪地吞噬,而是……失控地喷发!玉玺内部那片黑暗疆域图剧烈波动,原本清晰的洛阳轮廓瞬间模糊、崩解!
一股无法抗拒的、撕裂一切的巨力从玉玺中爆发,瞬间席卷他全身!他感觉自己的血肉、骨骼、灵魂,乃至意识,都被这股力量强行扯碎、拉长,投入了一个光怪陆离、完全无法理解的通道。
“呃啊——!”
剧痛与眩晕淹没了他。他最后的感知,是沈青折等人惊骇欲绝的面容在扭曲的涟漪中寸寸碎裂,是脚下那片浸满鲜血的洛阳土地在视野中急速远去、消失。
……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强烈的坠落感将他从混沌中惊醒,重重砸落在坚实而冰冷的地面上。五脏六腑仿佛移位,喉头一甜,险些喷出血来。
他挣扎着抬头,环顾四周。
不再是尸山血海的洛阳郊外,不再是那死寂诡异的山谷。
此刻,他正身处一片低矮的丘陵之后。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湿气、泥土的腥味,以及……一股更加原始、更加惨烈的战争气息!
远方,震天的喊杀声、兵刃撞击声、战鼓声、号角声,如同连绵不绝的雷霆,滚滚而来!那声音的规模,远超他在洛阳所闻!
他强忍着眩晕,手脚并用地爬上山坡,向下望去。
下一刻,他瞳孔骤缩,呼吸几乎停滞。
眼前,是一片浩瀚无垠的战场!
两支规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军队,正在一片被河流(他认出,那是黄河!)环绕的广阔原野上,进行着殊死搏杀!旌旗如林,遮天蔽日。一方打着“袁”字大旗,兵多将广,阵型厚实,如同黑色的潮水,不断冲击着对方的防线。另一方则打着“曹”字旗,兵力明显处于劣势,但依仗着精心构筑的土山、营寨、以及一道看似简陋却异常坚固的壁垒,死死抵挡着潮水般的进攻。
土山之上,箭矢如蝗虫般飞射;壁垒之前,尸骸堆积如山;黄河岸边,血水将浑浊的河水染成了暗红!
“这是……官渡?!”林辞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历史名词,心脏狂跳不止。眼前的景象,与他所知的那场决定北方霸主命运的史诗战役,何其相似!
他怎么会来到这里?东汉末年?三国时代?
是那场规则碰撞!是玉玺的失控!
他猛地低头看向怀中。那方黑色玉玺依旧静静躺在那里,温度已经降了下来,甚至显得有些冰凉。但它表面的光泽似乎更加幽深了几分,内部那片黑暗疆域图彻底化为一片混沌的漩涡,缓缓旋转,不再显示任何具体的地形。
玉玺带着他,穿越了时空,从五胡乱华的西晋末年,来到了群雄逐鹿的东汉末叶!
就在他心神剧震之际,玉玺忽然传来一丝微弱却清晰的悸动。那是一种指向性的吸引,仿佛在遥远战场的某个方向,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它。
林辞顺着那感应的方向望去,目光越过惨烈的厮杀前线,投向了“曹”军阵营的深处。那里,似乎有一股……与玉玺同源,却又似乎更加“正统”、更加“堂皇”的奇异波动?
没等他细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呼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一队大约十余人的骑兵,穿着袁绍军的号衣,似乎是执行包抄任务的游骑,发现了山坡上形迹可疑的林辞!
“那边有人!是曹军的探子!拿下他!”为首的骑兵什长厉声喝道,催动战马,挥舞着环首刀冲了上来!
林辞脸色一沉。刚脱离洛阳的修罗场,又坠入官渡的绞肉机,而且依旧是身份不明,危机四伏!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因为穿越而再次变得紊乱、却又在玉玺自发汲取周遭稀薄煞气下缓缓平复的力量。看着汹涌而来的敌骑,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冽。
既然历史将他抛至此地,那么,便从这官渡开始,看看这方异世玉玺,能否在这更加古老的时代,搅动风云!
他缓缓站直了身体,直面冲来的铁骑。指尖,一缕微不可察的黑气,开始悄然凝聚。
(星耀卷:初临官渡篇 第一章 玉玺惊变 坠入烽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