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火。”
大长老的声音在“创世纪”号的舰桥上回荡，不带有一丝情感。
下一秒。
天空，被一道光柱彻底撕裂。
那道光并非来自太阳，而是凝聚了诺亚城百年科技结晶，足以将山脉化为熔岩的毁灭之光。
光柱精准地轰击在方舟城的正上方。
嗡——！
一层淡蓝色的，近乎透明的能量护盾，在光柱降临的前一刻，骤然浮现！
能量与能量的对撞，没有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令人牙酸的，空间被极致压缩的嗡鸣。
光柱倾泻而下，能量护盾剧烈地颤动着，无数肉眼可见的能量涟漪在其表面疯狂扩散，却始终坚挺。
“护盾完整度百分之九十二！还在下降！”
“第一轮齐射已命中！敌方护盾未被击穿！”
“怎么可能！”
诺亚舰队的各个舰桥上，同时响起了难以置信的惊呼。
在他们的计算中，这一击足以瞬间蒸发掉任何b级城市的防御系统。而方舟城，这座建立在废土之上的沙土城堡，它的护盾居然撑住了！
“继续攻击！”鹰隼长老在通讯频道里疯狂咆哮，“所有战机出动！给我撕碎那层乌龟壳！”
嗡嗡嗡——
随着他一声令下，悬停在“创世纪”号周围的空天母舰，其甲板缓缓打开。
数百架造型狰狞，如同金属蜂群的“告死鸟”无人战机，拖着蓝色的尾焰，铺天盖地地朝着方舟城的护盾冲去！
它们的目的不是击穿护盾，而是通过高频次的能量冲击，加速护盾的能量消耗。
方舟城，中央控制室。
“老大！他们飞机下来了！太多了！”疯狗的大嗓门在通讯器里炸响。
“我们的防空炮台正在锁定，但是数量差距太大了！”老枪的语速极快。
沙蝎沉默不语，但他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武器上。
这就是诺亚的实力。
碾压式的，不讲道理的空天优势。
林越看着主屏幕上那片正在急速放大的黑色机群，面无表情。
“老枪。”
“在！”
“所有防空炮台，放弃自由射击模式，切换至‘蜂巢’防御矩阵。”
“蜂巢矩阵？那会消耗我们三倍的能源！”老枪一惊。
“执行命令。”
“……是！”
命令下达的瞬间，方舟城环形城墙上，数千门防空炮台的炮口，不再各自为战。它们以一种奇特的韵律，同时调整角度，将火力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
下一秒，火网喷发！
天空中，瞬间绽放出无数绚烂的烟火。
冲在最前面的数十架“告死鸟”战机，甚至没来得及做出规避动作，就被密集的炮火撕成了碎片。
然而，更多的战机，依旧穿过了火网，将携带的能量弹，狠狠地倾泻在能量护盾之上。
轰！轰！轰！
护盾的涟漪变得更加剧烈，颜色也开始忽明忽暗。
“护盾完整度，百分之八十一！”
诺亚舰队的指挥官们看到这一幕，只是露出了残忍的冷笑。
用固定的防空炮台，去对抗灵活机动的空天战机群，本就是最愚蠢的做法。就算方舟城的火力再猛，也迟早会被耗尽能源。
这是科技层级的代差，无法弥补。
然而，他们没有注意到。
站在林越身旁的零，那双纯净的金色瞳孔中，一直平静流淌的数据流，在此刻骤然加速。
她的小手，轻轻按在了身前的控制台上。
这个控制台，直接连接着城市地底深处，那个正在苏醒的，远古能源核心。
【侦测到外部高强度能量压迫…】
【‘盖亚’防御协议…被动激活…】
【开始释放‘源质干扰’…】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水晶尖塔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朝着天空，骤然扩散开去！
这股波动，人类的肉眼无法看见，任何雷达也无法侦测。
但对于高度依赖精密仪器的诺亚战机来说，它就是最致命的毒药！
诺亚舰队，一架“告死鸟”的驾驶舱内。
“目标已锁定！准备第二轮俯冲……”
飞行员的话还没说完，他面前的所有屏幕，突然同时闪烁了一下，布满了刺眼的雪花。
【警告！导航系统失灵！】
【警告！火控系统失灵！】
【警告！能量读数异常！】
“什么情况！我的飞机失控了！”
“我也是！该死！这片区域的能量场……有问题！”
“拉升！快拉升！要撞上了！”
恐慌的尖叫，在诺亚的公共通讯频道里此起彼伏。
天空中的“蜂群”，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有的战机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有的直挺挺地朝着地面栽去，更有两架战机在混乱中躲闪不及，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化作一团巨大的火球。
“创世纪”号舰桥。
大长老看着主屏幕上那些瞬间变成红色的，代表着失联和坠毁的战机图标，浑浊的眼球里，第一次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怎么回事？！”
“报告大长老！方舟城区域出现了未知的强能量干扰！我们的战机导航和锁定系统，超过百分之七十都失效了！”
“干扰？废土上哪来的这种级别的干扰技术！”一名长老失态地叫喊起来。
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废土上的流浪者，怎么可能拥有能瘫痪诺亚空天舰队的技术！
“不是技术。”
一直沉默的林越，看着全息沙盘上那些陷入混乱的红色光点，心中了然。
零动用的，是这个星球最本源的力量。
是这个世界，对“外来者”的排斥。
“疯狗。”
林越再次下达指令。
“你一直在等的大家伙，可以放出来了。”
“收到！老大！！”
疯狗兴奋地大吼一声。
方舟城，数十个隐秘的地下机库大门缓缓开启。
数百架体型比“告死鸟”更小，外形如同金属蝙蝠的无人机，无声无息地升空。
它们没有强大的火力，却拥有极致的速度和灵活性。
它们是【幽灵战术无人机群】。
这些幽灵，在废土上空复杂的气流和辐射尘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战场，扑向了那些已经失控的“告死鸟”战机。
它们不进行攻击，只是用机翼下挂载的电磁脉冲爪，死死地缠住对方。
然后，引爆。
一时间，天空中绽放的“烟花”，变得更加密集，也更加惨烈。
诺亚议会的长老们，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引以为傲的，足以镇压整个废土的空天优势，在开战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竟然……被瓦解了。
林越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这只是开胃菜。
真正的战争，现在才要开始。
他转过头，看向零。
零恰好也抬起了头，那双倒映着漫天火光的金色眼眸中，数据流已经平息。
她冲着林越，轻轻地点了点头。
一个无形的精神链接，在两人之间建立。
一个冰冷、空洞，却又充满了无尽信息的声音，直接在林越的脑海中响起。
“坐标……已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