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经理？”宋鑫捂着脸，感觉嘴里有点腥甜，说话都漏风：
“为...为什么打我？林...林老板他没来啊？”
他下意识地辩解着。
可话说到一半。
自己就先卡壳了。
脑子里像是过电一样。
猛地回想起。
那个带着两精神小妹的穷逼。
不就说过，他就是来收房的吗？
他还说自己有一台小米酥妻？！
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让他浑身冰冷。
难...难不成...
那人就是林老板？！
“没来？！”王磊猛地发出一声尖利的咆哮。
声音大得，刺得人耳膜生疼。
王经理往前跨了一大步。
手指头几乎要戳到宋鑫的鼻子上。
唾沫星子喷了宋鑫一脸：
“你他妈眼睛瞎了？！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刚才被你们当穷鬼骂！被你们叫保安轰出去的那个年轻人！他就是林老板！！！”
轰——！！！
王经理的这句话。
就像一颗重磅炸弹。
在所有销售的脑海里轰然引爆！
刹那间，整个售楼部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十几度。
所有人的脸色都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没有一丝血色。
刚才那些跟着起哄、嘲笑、甚至主动叫保安的销售。
此刻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脚底板猛地窜起。
沿着脊椎骨直冲天灵盖。
冻得他们手脚冰凉，四肢发麻。
几乎要站立不稳。
他们竟然...
竟然亲手把能决定他们饭碗的林老板...
给骂了？
还给轰出去了？！
完了！
彻底完了！
几个心理承受能力稍差的黑丝高跟女销售。
已经腿一软。
全靠扶着旁边的沙盘模型才没瘫下去。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绝望的气息。
王磊剧烈地喘息着。
感觉肺都要炸了。
他猛地伸手，狠狠扯开勒得他快要窒息的领带。
衬衫最上面的扣子都崩飞了一颗。
他如同困兽般。
血红的眼珠像刀子一样。
挨个扫过全场每一个销售的脸。
那目光里带着滔天的怒火：
“听着！都他妈给老子听着！”王磊的声音低沉嘶哑：
“林老板...现在就在楼下停车场！”
“他刚才在电话里说了，在他失去耐心之前，我们必须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
他顿了顿，眼神变冷：
“交代不了是什么后果？你们都清楚！”
“他妈的不止是退款！这单要是黄了，老子第一个滚蛋！”
王经理手指挨个点着在场的所有销售：
“你！你！你！”
“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给老子陪葬！都他妈得卷铺盖滚蛋！”
王磊的声音越来越高。
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绝望：
“现在找工作多难，你们不知道吗？！短视频都天天说！”
“研究生都他妈去送外卖了！”
“你们这帮最高只有高中文凭的废物！离了这里，你们能干什么？！”
“啊？！去扫大街吗？！”
“我告诉你们！扫大街我都提早问过了！都他妈要有三年扫大街的经验的！”
“现在是连扫大街都轮不到你们这群废物！！”
这番话像鞭子一样。
狠狠抽在每个销售的心上。
现实的残酷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们。
他们太清楚现在找份像样工作的难度了。
这份销售工作。
虽然辛苦。
虽然卑谦。
但已经是他们在这座冰冷城市里唯一的立足之本。
是他们的命根子！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迅速蔓延。
就在这时。
坐在地上的宋鑫。
忽然回想起林老板的话。
猛地抬起头。
也顾不上脸上的剧痛了。
急声喊道：
“王经理！有...有办法！还有办法！”
王经理一听宋鑫的话。
猛地扭头看着他。
眼中满是着急：
“说！！！”
宋鑫这才快速站起身，连忙说道：
“林...林老板刚才走的时候说过！想让他回来，就...就必须让我们这帮人，去停车场求他！”
一旁的销售连忙附和：
“对！他是这么说的！”
“对的！对的！林老板确实说过！”......
这话如同在黑暗里划亮了一根火柴。
王磊血红的眼睛猛地盯住宋鑫。
像是要确认这话的真假。
他看到宋鑫眼中那绝望中的急切。
将根据自己对宋鑫这个老销售的了解。
这个时候的他，绝不会说谎。
况且，还有其他销售作证。
自己和这个销售团队还有一线生机！
“那你们还他妈愣着干什么？！！”王磊像是被点爆的炸药桶，冲着所有呆若木鸡的销售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去啊！都给我去停车场！”
“求林老板！求他回来！”
“要是还想继续干！还想端住这个饭碗！”
“就他妈给老子拿出吃奶的劲来求！！”
“快！！！”
王经理的最后一声‘快’。
几乎是急得破音了。
这一声吼，瞬间惊醒了所有人。
求生本能压倒了羞愧和恐惧。
“快走！”
“去停车场！”
“去求林老板！”......
瞬间，整个售楼部彻底炸了锅，乱成一团。
谁也顾不上什么职业形象了。
穿着高跟鞋的女销售跑得太急。
脚下一崴。
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也顾不上疼。
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一瘸一拐地继续往外冲。
有人互相撞在一起，文件散落一地。
也没人低头去捡。
连平时最注重仪容的销售。
此刻头发散了。
妆也花了。
却也来不及打理，也不敢浪费时间打理！
宋鑫也连滚带爬地从地上挣扎起来。
半边脸肿得老高。
也混在人群里。
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每个人心里都只剩下一个念头：
快一点！
再快一点！
一定要在林老板失去耐心、开车离开之前拦住他！
于是，在这栋装修豪华的售楼部门口。
上演了一出极其滑稽的一幕。
一大群穿西装、打领胎的男男女女。
如同打了败仗的溃兵。
惊慌失措、狼狈不堪地从玻璃门里蜂拥而出。
他们什么都不管了。
什么都不顾了。
脑子里只有一个方向。
地下停车场。
并发疯似的狂奔而去。
王经理也没闲着，甚至是跑得最快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