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撑死我了……”
红缨第一个阵亡，毫无形象地瘫在沙发上，腰肢舒展成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
“不行了，真不行了，感觉我的小蛮腰马上就要变成水桶腰了。”
司小南也满足地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脸上是吃饱喝足后的慵懒倦意。
“牧野队长的手艺绝了，那道松鼠鳜鱼，我感觉自己能炫一整条。”
“你可拉倒吧。”
正在收拾果盘的吴湘南听了，好笑地摇摇头。
“就你那点猫食量，还一整条鱼？别半夜撑得睡不着。”
“哼，我胃口好着呢！”
司小南不服气地拍了拍肚子，发出一声闷响，证明自己的“实力”。
苏小阳被两人夹在中间，小小的身体几乎陷进沙发里。
他捧着温热的果汁小口抿着，乖巧地听着姐姐们斗嘴，一双眼眸在灯光下亮得惊人。
“我也吃饱了。”
他声音软糯，带着满足的奶音。
“行了，都别贫了！”
陈牧野端着一大盘切好的水果走出来，重重搁在茶几上。
“吃饱喝足，全体转战客厅，春晚时间到！”
“好耶！”
红缨原地满血复活，欢呼一声，还特意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快来，最佳观影区已经被我们姐妹承包了！”
一群人闹哄哄地围着沙发坐下，客厅里瞬间被零食的香气填满。
春晚的节目一如既往的热闹。
也一如既往的……催眠。
对这群经历过生死的守夜人而言，舞台上的歌舞升平，远不如身边同伴的呼吸声来得真实。
他们看的不是节目，是团圆。
时间流逝，食物的能量化作暖意，在四肢百骸里懒洋洋地流淌。
红缨和司小南的眼皮，开始打架。
两人的脑袋像啄米的小鸡，一点，一点，又猛地惊醒抬起。
“噗嗤——”
吴湘南看着两人神同步的动作，没忍住，笑了。
“你俩这是表演行为艺术呢？困了就去睡。”
红缨的头猛地扬起，一双凤眼瞪得溜圆。
“谁、谁困了？我精神着呢！”
“就是！”
司小南也赶紧挺直腰板，努力睁大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
没过两秒，卷翘的睫毛就不受控制地颤动起来。
“我们在守岁！对，守岁！”
红缨的声音喊得响亮，底气却虚了。
陈牧野靠在单人沙发上，笑着摇头，眼神里全是无奈。
“行行行，你们精神着呢，熬个夜算什么。”
吴湘南也温声劝道：
“累了一天了，靠着歇会儿吧，没人笑话你们。”
“不行……绝对不行……”
红缨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声音越来越含糊。
“这可是……我们……第一年……必须……有仪式感……”
“嗯……不能睡……不吉利……”
司小南的声音已经软成了一团棉花。
吴湘南看着这两个执拗的姑娘，又好笑又心疼。
另一边，林七夜他们早就不知道溜哪去了。
咚——
咚——
咚——
当时针、分针、秒针在十二点重合，古老的钟声悠扬响起。
像一个信号。
沉寂的城市瞬间被点燃！
噼里啪啦——！
窗外，鞭炮声骤然炸响，密集如雨，将新年的序曲推向高潮。
轰——！
一朵巨大的金色烟花在夜空中悍然绽放，璀璨的光芒撕裂夜幕，将整个世界照得亮如白昼。
紧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
夜空被渲染成一幅绚烂至极的画卷。
“哇——烟花！”
原本快要睡着的红缨和司小南，被这巨响和光亮瞬间惊醒。
两人猛地弹起来，兴奋地冲到窗边，脸蛋紧紧贴着冰凉的玻璃，眼睛里倒映着漫天璀璨。
“恭喜发财！”
红缨猛地回头，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对着陈牧野伸出白嫩的小手。
“队长，红包拿来！”
“红包拿来！”
司小南和苏小阳也有样学样，三双亮晶晶的眼睛齐刷刷锁定了他。
赵空城乐呵呵地从口袋里摸出三个厚红包，一人一个。
“新年快乐，新的一年，都要平平安安！”
“谢谢空城叔！”
三人脆生生地道谢，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吴湘南也笑着递过三个红包。
“我这儿也有，新年快乐。”
“谢谢湘南叔！”
最后，三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了陈牧野身上。
陈牧野嘴角抽了抽，在众人玩味的注视下，狠狠一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小包糖？！
“咳咳，大白兔奶糖，很甜的。”
陈牧野尬笑着试图挽尊，
“新年嘛，就是要甜甜蜜蜜，吃糖最应景了！红包太俗！”
“噗——哈哈哈……”
客厅里爆发出哄堂大笑。
陈牧野的脸瞬间黑了。
“喂！有糖吃就不错了啊！再笑全没收了！”
“不要不要！”
苏小阳三人赶紧一人抓了一把糖，宝贝似的塞进口袋，剥开一颗放进嘴里。
浓郁的奶香瞬间化开。
领完“红包”，看完烟花，那股被强行压下的困意，再次汹涌而来。
红缨和司小南的眼皮，这次是彻底粘在了一起。
苏小阳靠在两人中间，那一头赤色长发蹭在红缨的脸颊上，痒痒的。
他还很精神，看着电视，偶尔被逗得咯咯直笑。
陈牧野发话了。
“行了，别硬撑了，带小阳去睡觉吧。”
苏小阳抬起头，看看左边的红缨，又看看右边的司小南，小声说：
“红缨姐，小南姐，我们去睡觉吧。我已经很开心了。”
两人对视一眼，眼里写满不舍，但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好吧……”
红缨揉着眼睛，无奈投降，
“听队长的。”
司小南更是直接软绵绵地靠在她身上，声音快要化掉。
“嗯……睡觉觉……”
三人相互搀扶着，摇摇晃晃上了楼。
红缨和司小南几乎是凭着最后的意志，将苏小阳放在床铺最中间。
然后两人就像被抽掉所有力气，砰的一声，各自倒在两边。
均匀的呼吸声，瞬间响起。
楼下客厅，只剩下陈牧野三人压低声音的谈笑。
整个事务所，都沉浸在安宁温暖的氛围里。
苏小阳躺在床上，听着两边平稳的呼吸声，却没有丝毫睡意。
他悄悄爬起来，赤着脚丫，像只猫，没有发出丁点声音。
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
外面的烟花还在零星绽放，璀璨的光芒一闪而过，将他穿着石榴红旗袍的小小身影，照得忽明忽暗。
确认她们不会被吵醒，他蹑手蹑脚地溜出房间，一路跑上事务所的天台。
夜风凛冽，迎面扑来。
那一头赤色长发肆意飞扬。
他刚站稳，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就从身后将他轻轻拥住。
“我的孩子，新年快乐。”
一道温柔得能融化冰雪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苏小阳的身体瞬间僵住。
随即，巨大的狂喜淹没了他。
他猛地回头。
银白色的长发如月光流瀑，精致绝伦的五官是神明最完美的造物，那双眼眸里，盛满了整片星河。
是他的母亲，卡巴拉生命树。
母亲身边，还站着一个金发粉眸，身着黑色战裙的绝美天使。
小约扇动着背后可爱的光翼，正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奇的现实世界。
【我出来了！宿主！我真的出来了！】
“妈妈！小约！你们……怎么来了？”
生命树妈妈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怜爱地抚摸着他那头赤发。
目光落在他精致的小旗袍上，眼里的骄傲与喜爱几乎要溢出来。
“我们小阳今天真好看。”
“这件衣服，很适合你。”
【嘻嘻，宿主穿这身，是全世界最可爱的！】
小约也开心地凑过来，伸出小手，好奇地戳了戳旗袍上用金丝银线绣出的灼灼桃花。
被最亲近的两人夸赞，苏小阳白皙的小脸升起一抹可爱的红晕，心底像是被灌满了蜜糖。
他一手拉着妈妈，一手拉着小约，仰起小脸，指向远方的夜空。
“妈妈，小约，看，烟花！”
两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一朵绚烂的烟花，恰好升空、绽放，将她们三人的脸庞，映照得无比清晰。
她们的眼眸里，同时倒映出那片璀璨的光芒。
仿佛将这人间的盛世繁华，尽数收入了眼中。
这一刻，夜风也变得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