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嵌墙者的低语
暗门后的通道比想象中更窄，仅容两人并肩走。潮湿的石壁渗着水珠，滴在脚下的积水里，发出“嗒、嗒”的响，混着远处若有若无的“咕噜”声，像有人在喉咙里含着水说话。林野走在最前面，布偶的银线搭在手腕上，绷得笔直，末端微微发烫——每次靠近石壁，银线都会轻轻颤动，提醒他墙后藏着东西。
“小心脚下。”苏振海举着手电，光束扫过地面的积水，照亮水里漂浮的细藤，“这些藤须还活着，碰到皮肤会往毛孔里钻。”他的话音刚落，走在后面的安辰突然“啊”了一声，脚边的积水里，一根细藤正往他的裤管里钻，星12反应快，一把拽住藤须，用匕首切断，断口处立刻渗出淡绿色的黏液，溅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通道走了约莫十分钟，前方突然开阔起来，变成个圆形的石室。石室的墙面上布满了不规则的“凹陷”，每个凹陷里都嵌着一个人——准确说，是半人半藤的“嵌体”。他们的身体和石壁长在一起，皮肤呈现出青灰色，藤条从他们的眼眶、口鼻、伤口里钻出来，缠在石壁的缝隙里，像根系一样扎进石头里。最恐怖的是，他们还活着，胸腔微微起伏，嘴里断断续续地发出“救我”“疼”的低语，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磨过石头，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些是……之前失踪的实验员？”张卫国举着枪，光束扫过一个嵌体的脸——那人穿着当年的白大褂，胸前别着的工牌已经生锈，上面的名字依稀能看清是“神经研究小组-五号”，“四号把他们嵌在墙里，当母藤的‘营养管’？”
林野走近一个嵌体，布偶的银线突然剧烈颤动，往嵌体的胸口钻——那里的藤条最密集，裹着一个小小的金属盒。他刚想伸手去碰，嵌体突然睁开眼睛，浑浊的眼球里爬满藤须，死死盯着他，嘴里的低语突然变快：“别碰……核心……四号在等……等你们变成嵌体……”
话音未落，嵌体的胸口突然爆开，无数根细藤从里面钻出来，朝着林野的脸扑过来。他猛地后退，匕首划断迎面而来的藤条，断藤溅出的黏液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小坑。而那个嵌体，在藤条爆开后，胸腔迅速塌陷，变成一个空洞，只剩下一层干瘪的皮肤贴在石壁上，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地喊：“救……”
“别靠近嵌体！”苏振海大喊，手里的毒素检测仪“滴滴”响个不停，屏幕上的数值已经飙到最高，“他们的身体里藏着藤条的‘触发机关’，一靠近就会引爆！”
林野刚想提醒大家后退，石室中央的地面突然“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红光从裂缝里透出来，映亮了整个石室。裂缝慢慢扩大，露出下面的景象——是个更深的坑，坑里爬满了和嵌体身上一样的藤条，藤条的顶端缠着无数个金属盒，和刚才嵌体胸口的盒子一模一样。而坑的中央，立着一根一人粗的藤柱，藤柱上绑着个人，穿着黑色的风衣，正是四号！
四号的状态比之前更恐怖——他的半边脸已经被藤条覆盖，左眼变成了绿色的空洞，藤条从他的风衣里钻出来，缠在藤柱上，像把自己“钉”在了上面。他看到林野他们，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露出里面沾着藤液的牙齿：“你们终于来了……我还以为要等更久。”
“你把这些人嵌在墙里，到底想干什么？”林野举着匕首，目光盯着四号手里的东西——他的右手握着一个青铜盒子，盒子上刻着和青铜碎片一样的符号，正是“巢”的核心钥匙。
四号没有回答，只是慢慢抬起左手，手里握着个遥控器，指尖按在红色按钮上：“看到那些金属盒了吗？里面装的是‘浓缩藤液’，只要我按下按钮，整个石室的嵌体都会爆开，藤液会把你们都裹住，变成新的嵌体。”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安安和孩子们，“尤其是这些孩子，皮肤嫩，藤条最喜欢寄生在他们身上。”
安安紧紧抱着布偶，躲在星12身后，布偶的银线突然指向藤柱的方向，末端对着四号的手腕——那里的藤条最细，像是刚缠上去不久。林野注意到这个细节，慢慢往前挪了一步，匕首握得更紧：“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们？我们有药剂，能清除藤条。”
“药剂？”四号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癫狂，“你以为那支药剂是真的？苏振海没告诉你吧，他手里的药剂样本，早就被我换过了——那是‘加速剂’，只会让藤条长得更快！”
苏振海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掏出怀里的药剂瓶，打开一闻，脸色更白了：“是真的……气味不对，之前的药剂是薄荷味，这个是腥甜味，是藤液的味道！”
林野的心沉了下去——他们手里的“救命药”，竟然是四号设下的陷阱。他刚想开口，身边的一个嵌体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开始剧烈抽搐，藤条从他的七窍里疯狂钻出来，朝着孩子们的方向扑过去。张卫国立刻开枪，子弹打在嵌体的胸口，却只打出个小洞，藤条从洞里钻得更快了。
“没时间了！”四号的声音从坑底传来，手里的遥控器举得更高，“要么你们自己跳进坑里，当藤柱的养料，要么我按下按钮，让你们变成嵌体——选一个！”
林野看着身边惊慌的孩子们，看着墙上不断抽搐的嵌体，看着坑底疯狂的四号，心里像被刀割一样。他知道四号在逼他，可他没有退路——孩子们不能变成嵌体，张卫国、苏振海、星12也不能。
就在这时，布偶的银线突然从他的口袋里钻出来，顺着他的手臂往下爬，落在地上，朝着坑底的藤柱爬过去。银线的末端对着藤柱上的一个小裂缝，那里的藤条最细，像是被什么东西划开过。林野突然想起父亲的旧钢笔——那支笔的笔尖很锋利，之前能砍断藤条，或许也能划破藤柱。
他慢慢从怀里掏出父亲的旧钢笔，攥在手里，目光盯着四号：“我可以当养料，但你得放了孩子们和我的同伴。”
四号的眼睛亮了起来，藤条缠得更紧了：“好！只要你跳下来，我就放他们走！”
林野刚要往前迈，安安突然冲过来，抱住他的腿：“林队！别去！布偶说藤柱的裂缝里有‘真药剂’，是爷爷藏的！”
四号的脸色瞬间变了，手里的遥控器猛地往下按：“你敢骗我！”
按钮按下的瞬间，墙上的嵌体同时爆开，无数根细藤从里面钻出来，像潮水一样朝着林野他们扑过来。林野没有犹豫，抱着安安往旁边躲，同时把钢笔朝着坑底的藤柱扔过去——钢笔正好插进藤柱的裂缝里，“咔嚓”一声，藤柱的表面裂开一道更大的口子，一道蓝色的光从裂缝里透出来，是真的神经稳定药剂！
“不！”四号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藤柱突然剧烈颤动，缠在他身上的藤条开始枯萎，“你们毁了我的巢！我要让你们陪葬！”
藤柱的颤动越来越剧烈，整个石室开始摇晃，石壁上的嵌体纷纷掉落，变成一堆堆藤条和干瘪的皮肤。林野拉起安安，招呼大家往通道口跑：“快出去！石室要塌了！”
他们刚冲进通道，身后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石室的顶部开始塌陷，无数块石头掉下来，堵住了通道口。林野靠在通道的石壁上，大口喘着气，听着身后传来的四号的惨叫声，还有藤条枯萎的“滋滋”声，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可还没等他完全放松，通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轻响，是藤条拖动的声音，越来越近，还夹杂着熟悉的低语：“救我……疼……”
林野猛地回头，光束扫过通道深处——黑暗里，无数根藤条正朝着他们爬过来，藤条的顶端，缠着一个金属盒，盒子上刻着的符号，和“巢”的核心钥匙一模一样。而在藤条的后面，隐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黑色的风衣，正慢慢朝着他们走过来，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地喊：“巢……还没……结束……”
他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四号还没死？还是说，有比四号更恐怖的东西，从“巢”的最深处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