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充耳不闻,只觉得她们在糊弄自己,陛下的人怎么会来这种小地方,谁也不能动摇她对女儿报仇决心。
哐当——
一缕发丝落地,宋母宋父吓破了胆子,面色苍白。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宋穗大着胆子睁开眼睛,发现不知何时王大人已经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一枚箭矢深深刺入皮肉之中。
箭矢未伤及要害,王大人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瞪着远处的马匹,大喊大叫:“啊!你们这群混蛋!我一定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谁人不知,她是镇上有名的恶霸,凡是看到她的皆对她避之不及,居然还有上赶着得罪的。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这群冒牌货抓起来啊!到时候没准陛下还要赏赐我呢?!”
她吩咐随身的下人,势必要让这一群冒牌货付出代价。
皇帝的人会来找这个姓宋的穷鬼?
下人犹豫之际,迦释翻身下马,亮出令牌。
“大琉番犬在此!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谁敢不从!”
身后几十人紧跟其后,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哆哆嗦嗦,没一个敢上前的。
让她们欺负欺负手无寸铁的百姓还可以,但让她们和这些人斗……
每天不过几十文钱,卖什么命啊!
她们本能的往后退,带着颤音。
“大……大人,这个好像是……是真的……。”
扑通——
下人们瞬间跪地,没了之前嚣张的气焰。
事已至此,先跪下吧!
王大人眼看下人一个个跪在地上,顿时急了。
催促道:“起来!你们这群没出息的东西!一群冒牌货就给你们吓成这个样子了?你们用脑子好好想想,皇帝的人怎么会来这个地方!”
下人的头低得更低了,任她如何叫骂都不管。
她抬眼看向迦释,身高八尺,威风凛凛,一眼看去就是个多年习武之人,加上她胸前的獬豸,哪里还不明白,她只是不敢承认而已。
“不可能!皇帝的人怎么会来这个地方!”
她的声音发虚,慢慢跪在地上,眼神有些空洞。
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抱住迦释的大腿,痛哭流涕。
“你们……你们一定是来为我死去的女儿做主的对吧?”
指着一旁的宋穗,“是她!是她忮忌我女儿的才华,所以将我的女儿陷害,陛下一定要为微臣做主啊!”
啪!
迦释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一剑抵在她的脖颈。
“放肆!你女儿是科举舞弊,引起陛下大怒,竟然敢祸水东引,此乃未来学士!你也敢嫁祸?!”
王大人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学……士……,大人你搞错了吧!她就是一个种地的,穷山恶水出刁民,她只是个刁民而已,哪有这样的才能,您一定是搞错了,她绝对不可能是学士。”
迦释语气不善。
“学士乃是陛下亲选,难不成……你这是在质疑陛下?”
王大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声音已然哽咽。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啊!”
她觉得自己要完蛋了,一口气得罪了三个。
迦释收回手中剑,并不打算杀她。
只道:“王大人教女无方,在科举行舞弊之事,陛下亲自下旨斩首,至于王大人,本来是要管降两品的,但看在宋学士的面子上……。”
王大人一阵欣喜,对着宋穗开始磕头。
“多谢宋学士!多谢宋学士!”
迦释话锋一转,指着王大人。
“那就剥去她一身官服,收其财产,贬为庶民吧!”
大喜之后突然大悲。
王大人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如同坐过山车般,忽上忽下,难受的厉害。
“大人,你们一定是误会了什么,我不知道什么舞弊啊?这些都是那逆女的事情,我这个做母亲的完全不知情啊!”
当务之急,还是先撇清关系吧!
要是她知道此次科举是陛下亲自监管,她是万万不敢给主考官塞银子啊!
现在不表演母慈子孝了?
迦释对此嗤之以鼻。
“上宗不正下宗外,若是你没有悉心教导,你女儿为何会行舞弊之事?况且你女儿似乎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贿赂主考官吧?”
下令:“押到牢里,听候发落!”
王大人在地上撒泼打滚,表演旋转的陀螺。
压根一点用都没有,番犬扣住了她的手脚,将她扔到马背上。
“陛下饶命啊!我知道错了!宋学士!宋学士!我们有话好好学啊!”
她对宋穗投去求助的眼神。
宋穗自然不理会她,刚刚还在杀了自己,现在还要求自己帮她?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迦释朝宋穗伸出手。
“宋穗,会试第一,陛下要亲自面见!请吧!”
宋穗只感觉自己跟做梦似的,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她不会刚刚已经被王大人砍了,这些都是自己的幻觉吧!
手掌相握,传来的温暖是那么的真实。
宋父喜极而泣。
“孩子她娘,我们穗是不是要当官了?”
“对对对!我们穗有出息了!”
两个老人抱在一起,眼中尽是喜悦。
周围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包括长平。
长平的爹狠狠捏了他一把,示意他赶紧过去。
他想着宋穗原本就喜欢自己这个儿,没准服个软,宋穗就立马原谅了。
到时候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长平掐了掐手心,决定上前试一试。
宋穗这么爱他,一定不舍得他的,只要自己稍微服个软,她一定还会赘自己。
宋穗临上马车之际,长平叫住了她,一路小跑着靠近,险些跌倒。
这副焦急的模样,这是宋穗从未见过的。
“宋穗!你别走。”
他气喘吁吁的叫住她。
宋穗似乎从来不认识他一般,淡淡道了一声。
“长平。”
长平脸上多了几分羞涩,眼神多了几分爱慕。
“宋穗,之前是我太过于冲动了,冲你说了重话,我向你道歉!
我与王婉的婚事也是迫不得已,现在王婉已死,我与她的婚约自然作废,我和你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长平越说越激动,上前去握宋穗的手。
之前的长平一直都是一个很高傲的男人,在她面前一直是那种趾高气扬的样子,从未曾放下身段,原来他也会道歉、服软、甚至露出这样卑微的模样。
曾经的长平是白月光,是不可得之物,现在看来,他不过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男人。
她依稀记得,他说着讽刺的话,以及那对她极尽羞辱的巴掌,与现在判若两人,唇角勾起一抹笑,是讽刺。
长平看她笑了,眼中的笑意更浓了,断定她肯定没忘记自己,她还爱着自己。
果然,只要自己服服软,这个舔狗就会上赶着去舔。
“你同意了?!”长平激动道。
内心却想着,等她做了学士,自己就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到时候将自己的母父和亲戚也去好好享福,她的银子都是自己的!
宋穗甩开他的手,脸上的笑容全无。
“不!我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