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香气袅袅,紫檀木上映出黄色的光斑。
“师夷长技以制夷……。”
墨初白未着龙袍,只是寻常的白衣,站在墨应祈身后,教她习字,巨大的手掌附在她小小的掌心,手把手的来教。
墨应祈学得很快,走神也快。
写着写着,脑子就开始胡思乱想,魂飞天际了。
“你若是继续走神,我可要打你手心了!”
墨初白露出一抹和蔼的笑。
墨应祈吓了一激灵:并非和蔼!
“陛下!陛下!”
殿外传来男人含糊不清的声音。
“什么人在此喧哗?”
墨初白不悦的皱起眉头,原本好好写字的墨应祈被转移了注意力,东张西望起来。
“母君,有人唤你!”
说着搬着自己的小板凳,就要站到窗台上去看,被墨初白拎了起来。
吩咐小福子:“将外面的人扔出去,打上二十板!”
没有任何禀报,直接擅闯,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小福子一推门,便看到一个面部浮肿的男人跪在门口,声音刺耳,格外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
见到大门打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对着前面便是一顿猛磕。
“陛下!陛下!求陛下为我家公子做主啊!”
“你是哪个宫里的,如此不懂规矩!”
小福子大声呵斥道。
小仆一看来人不是陛下,并没有将面前的女人放在心上。
不管不顾,想要闯进去:“我找陛下,我找陛下!”
小福子抬脚便踢,小仆从台阶上滚了下去,疼得他直叫唤。
小福子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蠢货。
“陛下是你能见的,来人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二十大板?”
原本还在心中暗骂的小仆,瞬间清醒过来。
一左一右架起他的胳膊就往外走。
他不断挣扎,四脚并用,哭喊道。
“饶命啊!陛下,我不是故意冲撞的!饶命啊!”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板子敲打的声音和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怎么样?学会了吗?”墨初白严肃的盯着墨应祈。
墨应祈自信道。
“师夷长技以制夷的意思就是学习别人的东西,变为自己的反过来,牵制她!母君,我说对了吗?”
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没错!看来也不算难教。”墨初白露出一抹微笑,其实是苦笑。
其实墨初白早就已经生无可恋了。
这不是她孩子,这孩子谁爱教谁教。
学士们一个个都不住的抱怨,墨初白起初还不相信,教一个小孩而已,能有多难?
“我这些也写完了,我可以玩了吗?”
墨应祈举起歪七扭八的字体,一脸兴奋。
墨初白感觉脑壳疼,摆了摆手。
“去吧!”
墨觅清在院子外拿着毽子挥舞。
“来踢毽子啊!”
“我踢的一定是最好的。”
“吹牛呢!来比一比!”
“比就比!”
……
一旁站着的太傅面露慈祥。
“小殿下只是在您面前乖一点,若是换做旁的估计早就骑到脖子上去了,太学生眼中的混世大魔王啊!”
这还乖?!墨初白可不这么觉得。
认真思索片刻,痛定思痛。
“看来有必要给她招一位新老师,要能管住她的。”
“难啊!难于上前天!”
太傅摇晃着脑袋,显得十分命苦。
墨初白还真就不信了,势必要找出一个。
“大琉这么多豪杰,科举之人如过江之鲫,难道就找不出一人吗?哼,朕还就不信了。”
……
山雾弥漫,大雪封山。
整条山路只出现一条模糊的轮廓,如同透明的飘带子。
满身破烂补丁的老人佝偻着背,给她的孩子递上包袱,里面是三张麦饼,三张玉米饼,已经是她们能拿出最好的东西了。
“今年若是还不中,便不要再考了,家里还有两亩薄地,你年纪大了,也该成家立业了,娘给你介绍个好郎君,你跟他好好过日子!”
面前的女人瘦骨嶙峋,面容却是清秀。
颤抖的手接过包袱,嘴唇不由的动了动,声音发梗。
“好,娘、爹,你们回去吧!这次不中,孩儿终身不考。”
其实她已经考了整整5年了,次次落选。
不免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这个料子。
母父嘱咐道:“快去快回啊!别冻着自己,冷了多添衣,别饿着自己,考不过,就多吃点。”
临行前,她去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男人蹲在大石头上,似乎也在等着她。
“长平,我去了,等我考取功名,我便赘你。”
“不必了!我已经和镇上的王大人的女儿订下了。”
男人声音冷漠,似乎从来不和她认识一般。
书生急了,他这是往火坑里跳。
“可是……可是她游手好闲、她逛窑子,还赌……。”
啪!
男人甩了她一记重重的巴掌,眼中泛起泪花。
“你够了,你这是阻止我过好日子吗?你是不可能考取功名的!这么多人凭什么你能?一万个人才能出一个小官,凭什么你觉得你能!”
“你就是一个没用的,没出息的女人,就算我不赘给王大人的女儿,我也不会赘给你这个废物!”
他大声吼着,恨她,恨她没本事。
女人低下脑袋,不再看他,她没有那个勇气。
“抱歉,我不会在纠缠你了,保重!”
头也不敢回,沉默的走开了。
……
“陛下……使不得!使不得啊!”
监考官几乎快要急哭了,不断摆手。
墨初白坐在监考官的位置上,换上了一件考官的服饰,感觉非常良好。
“怎么使不得?你能使得,朕就不能使得?”
boSS直聘的含金量,懂不懂?
“不是啊!陛下,科举工作量巨大,臣是担心陛下龙体啊!”
监考官的眉头紧锁着能够夹死苍蝇。
“好了,不要多说了,你一个老家伙行,朕自然也行。”
墨初白拒绝了监考的好意,自己亲面的才叫一个安心。
并且有些好奇,监考为什么会如此紧张。
是真的担心她的身体,还是另有目的?
“陛下!”
墨初白:“欸?”
面露威胁:“再说砍了你!”
监考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