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台前的血雾被一股无形力量推开，形成一条笔直通路。秦昊背着柳烟烟缓步前行，佛刀在手，刀尖轻点地面，每一步都压得冰屑微颤。他能感觉到身后玄武盾龟的脚步比以往沉重，仿佛背负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但此刻无暇回头。
五丈距离，走得极慢。
到了岩壁凹处，他将柳烟烟轻轻放下，让她靠坐着。“别乱动。”他说，“我要去拿那东西。”
她抬眼看他，嘴唇干裂，声音很轻：“你不对劲。”
“我知道。”他没否认，“但必须试。”
他转身朝石台走去。残卷静静躺在半悬的平台上，焦黄边缘微微卷起，表面浮着一层淡金色光晕，像是某种封印仍在运作。可那金光之下，隐约有暗流涌动，如同活物般缓缓爬行。
秦昊深吸一口气，右手缓缓伸出。
指尖触碰到残卷的瞬间，金光暴涨，一道古老符文腾空而起，旋即扭曲变形，化作暗红纹路，在空中盘旋如蛇。一股冰冷刺骨的能量顺着手指窜入经脉，直冲识海。他闷哼一声，膝盖一软，硬生生撑住才没跪下。体内灵力瞬间暴动，丹田翻滚如沸水，四肢百骸像是被无数细针同时穿刺。
【警告！双重能量侵蚀——光明封印力+暗影污染源！建议立即引入纯净光明灵力中和！】
系统提示在脑海中炸开，猩红字体一闪而过。
他咬牙后退半步，想抽手，却发现指尖像是被黏住了一样，无法脱离。那股暗流越涌越猛，皮肤开始泛出青黑，血管凸起如蛛网蔓延至手腕。
“不行……”他低吼，额头冷汗滑落。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阵灵力波动。
柳烟烟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双手结印，蓝色光流从心口涌出，顺着她的指尖汇聚成线，渡入秦昊后背的灵枢穴。那光芒柔和却带着净化之意，所到之处，暴动的灵力稍稍平复。
“我有净灵体质。”她说，声音虽弱，却清晰，“能帮你稳住。”
秦昊呼吸一顿，体内的撕裂感减轻了些许。他没回头，只低声道：“别浪费力气。”
“你不也一样。”她嘴角扯了下，随即咬破舌尖，强行提神，灵力输出更盛。
九霄天凰感应到危机，自动从契约空间现身。双翼展开，炽焰自羽尖喷涌而出，在两人头顶形成一道弧形屏障。凰焰落下，与柳烟烟的蓝光交织，将四周弥漫的血雾蒸发殆尽。那些原本潜伏在空气中的黑气一经接触火焰，便发出细微嘶鸣，迅速溃散。
压力稍减。
秦昊终于能稍微控制体内乱流，指尖也有了松脱的迹象。但他没有立刻收回手——他知道，一旦放手，可能再难接近这残卷。
就在此时，头顶的空间忽然裂开一道缝隙。
黑雾翻涌，一人踏出。
暗影楼主立于裂缝之上，黑袍猎猎，目光俯视，嘴角勾起冷笑：“你们倒是配合默契。”
秦昊猛地抬头，眼中金芒闪现：“你早就在等这一刻？”
“当然。”对方摊开手掌，掌心浮起一枚黑色符印，“这残卷本就是诱饵。专为引你亲手打开封印，让暗影之力侵入经脉，瓦解战体根基。”
话音落下，整个冰窟温度骤降。地面结出厚厚黑冰，墙壁上的爪痕渗出幽光，空气中重力猛然增强，压得人呼吸困难。
暗影领域——开启。
秦昊脚下一沉，单膝触地，佛刀插入石台边缘才勉强稳住身形。柳烟烟踉跄后退，撞上岩壁，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九霄天凰的火焰屏障也被压制得不断收缩，几乎贴到他们头顶。
“你以为……”秦昊咬牙，额角青筋暴起，声音却未弱，“我会因为这点压力就放手？”
“不是压力的问题。”暗影楼主缓缓降落，脚步踏在黑冰上无声无息，“是你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看看你的手臂。”
秦昊低头。
左手小臂皮肤已出现细密裂痕，血丝从中渗出，又被体内两股力量拉扯着往不同方向流动——一边是灼热的金光，一边是阴寒的黑流。若再持续下去，经脉必断。
“放弃吧。”暗影楼主说，“它不属于你。”
“你说错了。”秦昊握紧佛刀，指节发白，“它本来就该是我的。”
他猛然发力，试图将残卷彻底抓起。可就在这一刹那，体内能量再次失控，光明与黑暗激烈碰撞，冲击波自丹田炸开，震得他喉头一甜，一口血喷在残卷表面。
金光骤然大盛，符文重新浮现，这次不再是扭曲，而是完整拼合出一句话：
**“以魂饲咒，方可承愿。”**
秦昊瞳孔一缩。
柳烟烟脸色煞白：“不能拿……那是献祭……”
“我知道。”他抹去嘴角血迹，眼神却没有动摇。
暗影楼主轻笑：“现在明白也不迟。你要取卷，就得付出代价。而你现在的状态，连承受一半反噬都做不到。”
“那就……”秦昊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对准自己胸口，“我自己来。”
柳烟烟惊呼：“你要做什么？”
他没回答，只是运转最后可控的灵力，引导体内混乱能量向掌心汇聚。那团混杂着金与黑的光球在他手中剧烈震荡，发出低频嗡鸣。他知道，这是在赌命——用自身精元强行中和冲突，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要把残卷带走。
九霄天凰察觉异样，翅膀猛然扇动，试图靠近护主。可领域之力层层加压，连飞行都变得艰难。
暗影楼主眯起眼：“疯子。”
“你说对了。”秦昊咧嘴一笑，满是血污的脸上竟透出几分狠意，“我就是不让你如意。”
他手掌下压，准备将能量球打入地面引爆，借反冲之力强行脱离束缚。
可就在出手前一刻，玄武盾龟突然低鸣一声。
厚重壳体微张，一道暗流自缝隙中溢出，贴地疾行，直奔石台底座。那水流般的黑气钻入平台基座，瞬间激活了某种机制。整座石台轻微震动，残卷下方浮现出一圈古老阵纹，缓缓旋转起来。
暗影楼主脸色微变：“它怎么敢……”
话未说完，阵纹爆发出刺目强光。
秦昊抓住时机，猛然伸手，一把将残卷攥入掌心。
轰！
能量狂潮席卷四方。
他的身体如遭雷击，整个人被掀飞出去，重重砸在岩壁上。佛刀脱手，九霄天凰哀鸣一声，化作光点退回契约空间。柳烟烟挣扎着想去扶他，却被余波震倒在地。
只有玄武盾龟依旧趴伏原地，壳体颜色更深，边缘泛着难以察觉的暗芒。
秦昊蜷在地上，浑身抽搐，口中不断溢血。可他的手，仍死死攥着那卷残页。
暗影楼主悬浮半空，眼神阴沉：“你以为你赢了？你根本不知道你拿了什么。”
秦昊艰难抬头，嘴角扯动：“至少……没让你拿到。”
他撑着地面，试图站起来，手臂颤抖不止。
柳烟烟爬到他身边，伸手抱住他肩膀：“别动了……先稳住。”
“不能停。”他喘着气，“他还在这儿。”
话音未落，暗影楼主双手虚按，领域再度压缩。
重力翻倍。
秦昊膝盖重重磕在冰面，发出沉闷响声。他的右手仍紧握残卷，指缝间渗出的血滴落在焦黄纸面上，慢慢晕开一个字迹——
“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