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扑在脸上，秦昊下意识抬手护住柳烟烟的脸。九霄天凰双翼一收，稳稳落在一片裸露的黑色岩台之上，羽尖扫起一圈雪雾。他抱着她滑下鸟背，脚底传来岩石的坚硬触感，冷得刺骨。
前方是一片巨大的冰窟入口，像被什么巨兽啃过一般，边缘参差不齐，寒气从里面涌出，在洞口凝成不断流动的霜纹。头顶契约印记微微发烫，系统界面自动弹出：【目标已至。完整《净世咒》位于冰层千米之下，存在上古禁制，当前破解进度：0%】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柳烟烟，她脸色苍白，呼吸浅得几乎察觉不到。刚才那一路上，她昏睡中还在喃喃念着什么“碑”“血”之类的词。他没多想，只当是昏迷中的胡话。
可现在，看着眼前这道封死的冰门，他忽然记起梦里见过的画面——一块灰白石碑，上面刻着一行字：“秦氏之血，启封天地。”
他皱了皱眉，抽出佛刀，灵力灌注刀身，金焰一闪而燃。没有多话，直接一刀劈向冰面。
轰！
冰层炸开一道深痕，裂纹蔓延数丈，但仅仅眨眼之间，那些裂缝就像有生命般缓缓闭合，表面恢复如初，连一丝划痕都没留下。
他又砍了三刀，每一次都用了全力，结果全都一样。刀落处冰裂，转瞬愈合，仿佛从未受过攻击。
系统提示跳出：【禁制具备自愈特性，非物理或灵力可破。建议检测符文结构】
秦昊站在原地，眉头越锁越紧。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封印，而是某种古老的规则类禁制，靠蛮力根本打不开。
就在他思索时，怀里的柳烟烟忽然动了一下，手指轻轻抽搐，嘴唇微张：“……要用血……认主……”
声音极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秦昊心头一震。他立刻想起那块悬浮在空中的石碑虚影，还有她之前说的那句“碑上的那句话”。
难道……真的要用血？
他抬起手，割破掌心，将鲜血抹在冰面上。
什么也没发生。
系统再次提示：【血脉纯度不足，无法激活禁制共鸣】
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不是随便谁的血都能解开这个封印，必须是秦家血脉，而且得是足够纯粹的那一支。
可他自己刚试过，没反应。难道他的血还不够纯？
正想着，柳烟烟的手腕忽然一翻，指尖结出一个残缺的印法，竟是强行调动体内最后一丝灵力。她另一只手猛地咬破指尖，鲜血滴落冰面。
血珠落地的瞬间，整片冰原猛地一颤。
那些血迹没有散开，反而像被某种力量牵引着，迅速扩散成一圈复杂的纹路。纹路延伸、交织，最终勾勒出一枚古老的徽记——龙首蛇身，环绕火焰，栩栩如生。
秦昊瞳孔骤缩。
那是秦家祖传的族徽，只有历代家主才能见到真迹。他曾在外门典籍上看过一次，一眼就记住了。
而现在，它正由柳烟烟的血，在极北冰窟前，活生生地显现出来。
他体内血液突然沸腾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血脉深处苏醒。一股热流从心脏直冲四肢百骸，双眼不受控制地泛起淡淡的金芒。
“嗡——”
低沉的共鸣声从冰层下方传来，整个冰窟剧烈震动。霜纹崩裂，冰壳大片剥落，原本光滑如镜的表面开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每一个都在发光，却又在下一秒碎裂。
紧接着，一声巨响撕破长空。
轰！！！
千米厚的冰层猛然炸开，无数冰块如利刃般四射飞溅，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飞到半空。尘雾与寒气混作一团，遮天蔽日。
等气浪稍稍平息，一道幽深的窟道已然显露，直通地底深处，黑不见底。
秦昊站稳身形，一手扶着昏迷的柳烟烟，一手握紧佛刀，目光死死盯着那条通道。
他知道，《净世咒》就在下面。
可也就在这一刻，身后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
踏、踏、踏。
踩在冻土上，不急不缓，却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头上。
秦昊缓缓转身。
风雪之中，一人立于数十丈外，黑袍猎猎，双目深不见底。他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目光扫过地上尚未干涸的血痕，又落在秦昊脸上。
“真是感人的血脉共鸣。”那人开口，声音冷得像从冰缝里挤出来的，“你秦家当年封印它的时候，可没想过有一天，会靠一个外姓女子的血来打开吧？”
秦昊没说话，只是将柳烟烟往身后轻轻一拉，挡在自己和她之间。
他知道这个人是谁。
暗影楼主。
不是残影，也不是分身。这一次，他是真的来了。
对方双手垂在身侧，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静静站着，仿佛在欣赏一场早已注定的结局。
“你早就知道这里？”秦昊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我比你更早站在这座冰窟前。”暗影楼主淡淡道，“三十年前，我就来过。只不过……那时候，你们秦家的人亲手把我赶了出去。”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那道幽深窟口：“你说，如果他们知道今天会是你来解开封印，还会不会那么自信？”
秦昊眼神一凝。
三十年前？秦家的人？
他还想再问，胸口契约印记忽然剧烈跳动，系统界面自动弹出一行新提示：【检测到异常共鸣频率，来源：冰层深处。警告：禁制虽破，但内部仍有活性封印机制，进入后可能触发二次锁定】
他还没来得及细看，柳烟烟在他身后轻轻咳了一声，手指无力地抓了抓他的衣角。
“别……进去太快……”她声音微弱，眼皮颤动，“里面有……眼睛……”
秦昊心头一紧，低头看她。
她已经又昏过去了。
他抬头，望向那黑洞般的窟道，又回头盯住暗影楼主。
对方依旧站在原地，没有靠近，也没有离开，就像一根钉子扎在风雪里。
“你到底想干什么？”秦昊问。
“我想看看。”暗影楼主轻笑一声，“一个被家族抛弃的弃子，能不能拿到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他说完，抬起一只手，掌心向上，似乎在等待什么。
远处风雪忽然停了一瞬。
秦昊握紧佛家住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窟道深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回响，像是某种东西……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