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站在矿洞口，手里的赤铜矿碎片还带着刚从储物戒取出的凉意。他没再回头看身后的荒道，而是抬脚跨过塌了一半的石门槛，碎石在鞋底发出短促的摩擦声。
苏瑶跟进来，顺手从地上捡了块带棱角的矿渣，往洞壁一嵌。那矿渣微微发亮，像是被什么力量轻轻吸住。
“这地方比想象中还乱。”她低声说。
秦昊点头。系统界面已经展开，一串红色波纹在视野里跳动：【检测到多重残阵干扰｜频率紊乱｜建议优先清除主频段】。
他没急着动手，而是把四块赤铜矿碎片依次抛出，落在洞内四个方向。碎片落地时都没弹跳，像是被地面某种力量稳稳接住。
“嵌得进去吗？”他问。
苏瑶蹲下，手指按在其中一块边缘。矿石微微震动，随后沉下半寸，像是被土壤主动吞了进去。
“能。”她说，“这矿和这里的地脉有感应。”
“那就让它接上。”秦昊掌心一翻，系统启动【节点同步】功能。四块矿石同时亮起微光，彼此之间拉出淡不可见的线状波动，像一张无形的网缓缓张开。
苏瑶退后两步，双手交叠于胸前，寒气从指尖渗出。她没用功法名称，只是让真气沿着特定路线流转，掌心温度骤降。当她将手贴向最近的一块矿石时，整张光网轻轻一震，频率瞬间压低。
“成了。”她说。
干扰波纹在系统界面上退去大半，只剩下几处零星闪烁。秦昊松了口气，走到洞中央盘膝坐下。
“现在看功法。”他说。
系统调出《玄火诀》赝品的解析图，三处错误路径被标成暗红。他盯着那条从膻中穴岔向右肩的线路，眉头皱紧。
“这里不对。”他指着，“火属性真气走这条线，会撞上肺经支脉，长期运行必然淤积。”
“你之前是不是强行催过？”苏瑶问。
“炎棘花那次。”他没否认，“当时只觉得胸口发烫，现在看，是经脉在报警。”
“那就不能照原路试。”她说，“得绕开伤处，重新搭桥。”
秦昊调出自己最近一次灵力运行记录，和赝品路线叠加。两幅图一比，问题更明显了——他体内已有三成真气在按错误路线循环。
“难怪系统一直提示负荷偏高。”他低声说，“我一直以为是强度问题，原来是方向错了。”
“你缺的不是力量。”苏瑶站到他身后半步，“是路径。”
“可系统给不出修正方案。”秦昊手指划过界面，“它只能标错，不能画对。”
“那就我们来画。”苏瑶伸手，“把你的运行节奏放一遍，我用寒气模拟流向。”
秦昊点头，启动【灵流回放】功能。一段真气运行轨迹在空中浮现，火红的光流从丹田出发，沿任脉上行。苏瑶凝神看着，指尖凝出一线寒芒，轻轻点在膻中穴位置。
寒气顺着虚拟经脉延伸，与火流交汇的瞬间，两者并未冲突，反而形成短暂的平衡。
“看到了？”她问。
“以寒制火，不是对抗。”秦昊眼睛亮了，“是引导。”
“你把火流当成洪水，可它也能是熔岩。”苏瑶收回手，“熔岩要的是通道，不是堤坝。”
秦昊沉默两秒，重新调出全身经脉图。他把原本岔向右肩的线路截断，改为从膻中直冲天突，再沿督脉下行。新路线避开肺经支脉，但需要更强的经脉韧性支撑。
“能走通吗？”他问系统。
【模拟运行中……】
【第一循环完成｜经脉压力：52%｜建议降低输出至45%以下】
“勉强。”他松了口气，“但得有人帮我压住反冲。”
“我来。”苏瑶直接在他对面坐下，“你走一遍，我在关键节点施加寒压，帮你稳流。”
秦昊没推辞。他知道这不是信任问题，是效率问题。
他闭眼，真气从丹田升起。刚过膻中，旧路线的惯性立刻拉扯着火流往右偏。他咬牙，强行扭转方向，真气撞上新路径的起点。
剧痛从胸口炸开。
他闷哼一声，额头瞬间冒汗。系统警报响起：【负荷57%｜接近安全阈值】。
“压！”他低吼。
苏瑶双手同时出手，寒气如针，精准点在他手腕内关、肘中曲池、肩头肩井三穴。痛感神经被短暂麻痹，秦昊抓住这三息空档，将真气狠狠推入天突。
火流冲上颈部，再往下，沿脊柱一路沉落。
当真气回到丹田的瞬间，系统提示弹出：【第一重玄火循环完成｜路径稳定性提升40%】。
秦昊睁开眼，呼吸还有些不稳。但他能感觉到，体内那股乱窜的燥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实的流动感。
“成了？”苏瑶问。
“第一段。”他抬手，掌心火焰缓缓升起，颜色比之前更纯，焰心稳定，“比以前顺。”
苏瑶看着那团火，忽然伸手，在他小臂内侧一按。
“这里。”她说，“还有淤点。”
秦昊低头，顺着她手指的位置看去。系统热力图显示，尺泽穴附近仍有一小片暗红。
“旧伤没清完。”他皱眉。
“不是伤。”苏瑶摇头，“是残留的错误惯性。你刚才走新路时，这里有过一次微逆流。”
“意思是……还会复发？”
“除非你把整条线路跑熟。”她说，“肌肉记得，经脉也记得。你现在是用脑子改路，得让身体也认这个新方向。”
秦昊点头。他明白她的意思——修正不是一次就能定型的，得反复强化，直到新路径成为本能。
他重新闭眼，准备再来一次。
这次系统开启了【自动负荷监控】，每到关键节点都会给出实时反馈。秦昊按照提示调整输出强度，苏瑶则在旁随时准备出手。
第二轮循环开始。
真气再次冲过膻中，这次偏移幅度小了许多。到了天突，几乎没停顿就转入督脉。下行时依旧有灼痛，但比第一次轻。
【负荷51%｜维持中】
【循环完成｜路径亲和度+3%】
第三轮，负荷降到48%。
第四轮，亲和度累计提升至+12%。
当第五次循环结束时，系统弹出新提示：【玄火诀（修正版）加载完成｜基础共鸣训练激活倒计时：72:00:00】
秦昊睁开眼，发现苏瑶正低头记录什么。她用一块薄石板，蘸着矿灰在上面画图，线条清晰，标注详细。
“你在记什么？”他问。
“频率变化。”她头也不抬，“你每次循环的起速、峰值、回落时间都不一样。我把这些数据留下来，下次可以对比优化。”
秦昊看着她写的图，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你不是只会用寒气。”他说，“你在研究功法。”
苏瑶抬眼，“我师父说过，所有属性的真气，本质都是流动。区别只在温度、密度、速度。你看懂了火，就能看懂冰。”
秦昊没说话。他把赤铜矿碎片收回来一块，握在手里感受那稳定的频率。
“这矿还能用。”他说，“下次闭关，可以提前布阵。”
“不止是矿。”苏瑶指了指洞壁，“这里的地脉虽然乱，但底子稳。只要节点设得好，能当天然护阵。”
“你是说，这地方能常用来修炼？”
“前提是没人发现。”她说，“而且你得把负荷控制住。刚才最后一次，你左肩抖了一下。”
秦昊活动了下肩膀。确实，最后一轮结束时，肩井穴有短暂抽搐。
“经脉还在适应。”他说，“得慢慢来。”
“那就定个规矩。”苏瑶收起石板，“每完成五次循环，休息一刻钟。我盯着你，你要是超负荷，直接出手打断。”
“行。”秦昊点头，“你也别太累。十二个时辰轮一次，你睡的时候我监控。”
“成交。”她站起身，把最后一块矿石重新嵌入角落，“先这样，等你把第一重彻底跑熟，再考虑下一阶段。”
秦昊盘坐回去，掌心火焰再次升起。这一次，焰心笔直，没有丝毫晃动。
他正要开始第六轮循环，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背后的赤霄剑，剑身没动，但裂纹处似乎有极细微的震颤，像是某种频率在共振。
他没回头，也没碰剑。
系统界面一切正常，没有新提示，也没有亲和度变化。
可那震动还在，持续而轻微，像是在回应他体内真气的新节奏。
苏瑶也感觉到了。她转头看了眼剑柄，又看向秦昊。
“它是不是……”
话没说完，秦昊抬起一只手，示意她别出声。
他缓缓闭眼，将注意力沉回丹田。真气再次升起，沿着新路线运行。
当火流冲过天突的瞬间，剑身的震颤同步增强了一瞬，随即消失。
秦昊睁开眼，眼神沉了下来。
“继续。”他说，“当它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