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还在吹，门在身后合上，发出轻微的“咔”一声。秦昊站在院中，没再回头。腰间的储物袋贴着肋骨，沉得像块铁。他低头看了眼袖口，风铃草的根须依旧没动静，冷得像死了一样。
他迈步往前走，脚步比昨夜稳。
刚出小院，脚踩在青石板上发出两声轻响。系统界面忽然跳出来：【侦测到东南方向树影区存在灵力波动，强度低于凝气二层，身份匹配：二长老麾下暗哨，编号F-7】。
秦昊脚步没停，嘴角动了下。
原来是来看他怎么狼狈离开的？等他跌跌撞撞、低声下气地求人放行？等他被资源断绝逼得走投无路？
他偏不。
“系统，记录路径。”他低声说。
【路径已记录，当前行进方向：主院东侧—演武场—南门】。
他没改道，反而加快了脚步。
晨光刚压住夜色，天边泛白。家族东区的几处屋檐下已经有人影晃动，年轻弟子们陆陆续续往演武场赶。晨练是规矩，没人敢迟到。秦昊穿过主道时，几个端着水盆的仆从看见他，脚步顿了顿，又低头快步走开。
他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那不是秦家那个废人？怎么还没被赶出去？”
“听说他闯了大祸，仓库都封了。”
“嘘，小声点，前两天演武场的事你没听说？二长老的人差点没回来……”
议论声被他甩在身后。
他走到演武场外时，里面已经站了三十多人。秦宇正带着几个亲信在场边热身，一边活动手腕一边大声说笑：“废物再怎么挣扎，终究是废物。没资源，没靠山，连灵力都提不起来，还妄想翻身？”
旁边一人附和：“听说他昨晚偷偷去找爷爷要钱，老头子都没理他。”
秦宇冷笑：“等哪天他跪着求我，我一定让他把演武场的砖一块块舔干净。”
秦昊站在场边，没出声。
他只是往里走了三步，站定。
场内有人注意到他，笑声戛然而止。秦宇转过头，脸色一沉：“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秦昊没看他，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地面那排青砖上。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苍岚诀》缓缓运转。经脉还在疼，像是被砂纸磨过，但他没停。灵力从丹田涌出，顺着经络一路向上，灌入右掌。
他抬起手，一掌拍下。
“轰！”
砖石炸裂，碎块四溅，尘土扬起半人高。裂痕从掌印中心蔓延出去，像蛛网一样爬了三米远。旁边一根木桩被气浪掀翻，砸在墙角。
全场死寂。
有人盯着那掌印，嘴唇发抖：“这……这是凝气二层的灵力波动？！”
“不可能！他不是才凝气一层吗？还受了重伤！”
“你看那裂缝……这力量，比秦宇强太多了！”
秦宇脸色铁青，猛地踏前一步：“你使了什么邪术？！”
秦昊收回手，轻轻甩了甩掌心的灰尘。他这才看向秦宇，声音不高，却压过了所有人：“我使什么术，关你什么事？”
他环视一圈，声音渐冷：“从今天起，我秦昊走自己的路。谁拦，就问这掌答不答应。”
说完，他转身就走。
没人敢拦。
有人下意识往后退，撞到了同伴。秦宇站在原地，拳头攥得咯咯响，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昊走出演武场时，肩膀上还沾着一点碎砖灰。他没拍，任它落。
他知道，这一掌不只是打在砖上，是打在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心上。草包的帽子，从今天起，没人再敢往他头上扣。
他一路往南门走，脚步越来越稳。
守门的两名护卫看见他，互相对视一眼，低头让开。其中一人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出声。家族这几天风声紧，二长老下令监控他动向，但没说不许出门。
他能走。
出了主院，穿过外坊，南门就在眼前。城门高两丈，铁皮包边，平日只开半扇。今天门卫照常值守，却没人盘问他。
秦昊走到门边，脚步没停。
就在他踏出城门的瞬间，系统提示忽然亮起：【“首次灵植契约”任务完成度确认，奖励发放：基础灵石x50，经验值+100，等级提升至凝气二层】。
体内灵力骤然一震。
一股暖流从丹田扩散，经脉像是被温水冲刷，原本的滞涩感瞬间减轻。他能感觉到灵力运转的速度快了近三成，体内气息比昨日浑厚了一倍不止。
风铃草的根须在他袖中微微一颤，像是睡醒的人动了动手指。
他站在城门外百步处，回头看了眼那座高墙。
墙头的守卫没看他，像是忘了这人是谁。
他没多留，转身继续往前走。
系统界面浮现在眼前：【任务链“契约初启”完成，解锁下一阶段：灵植共生协议】。
他正要关闭界面，忽然又一条提示弹出：【侦测到二长老灵力标记残留，来源：秦昊左肩旧伤，标记类型：追踪符印，持续时间：72时辰】。
秦昊眼神一冷。
原来不止是眼线，还给他下了追踪符？难怪昨夜之后没人强行拦他——是想顺着符印摸清他的去向。
“系统，清除标记。”
【清除需消耗10点经验值，是否确认？】
“确认。”
体内灵力微动，左肩那道旧伤忽然一热，随即恢复正常。系统提示：【追踪符印已清除，二长老端标记失效】。
他冷笑一声。
想靠这点手段拿捏他？太天真了。
他继续往前走，脚步轻快了不少。苍岚城在东南方向，步行半日可达。黑市在城西，三股势力交界，凶险，但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去的地方。
风铃草还是没完全恢复，但根须已经开始微微蠕动。他知道，这株草不会一直沉睡。等它吸够了灵气，金纹再亮，威力只会更强。
他现在缺资源，但不缺时间。
也不缺手段。
系统界面忽然又闪了一下：【检测到前方三里处有野生低阶灵植波动，种类：铁骨草，契合度67%，是否规划采集路线？】
“暂时不用。”他说，“先去城外废弃驿站，那里安静，适合调息。”
【路线规划中……避开巡夜队两支，绕行妖兽活动区，预计抵达时间：一个时辰】。
他点头，加快脚步。
走了一个多时辰，废弃驿站出现在视野里。土墙塌了半边，屋顶漏天，门框歪斜。他进去后顺手捡了根木棍顶住门，盘腿坐下。
系统提示：【建议进行首次等级巩固训练，时长：两炷香】。
他闭眼，开始运转《苍岚诀》。
灵力在经脉中循环，比以往顺畅太多。凝气二层的门槛原本遥不可及，现在却像一道被推开的门。他能感觉到身体在适应新的力量，经脉在扩张，识海也比以往清晰。
两炷香后，他睁开眼。
系统提示：【等级巩固完成，灵力纯度提升12%，抗干扰能力增强】。
他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脚。
袖中的风铃草忽然轻轻一震，叶片微微展开，金纹在根部闪了一下，又熄灭。
它快醒了。
他摸了摸储物袋，灵石还在，没动。这一路，他没花一块。
他知道，真正的开始，不是靠别人给的资源，而是靠自己走出来的路。
他走出驿站，抬头看向苍岚城方向。
天光大亮，风从旷野吹来，带着尘土和草叶的气息。
他迈步往前走，脚步坚定。
城门口，一名守卫忽然抬头，看向秦昊离开的方向。
片刻后，他低头对同伴说：“刚才……是不是秦家那个小子出城了？”
同伴点头：“看到了，没拦。二长老说，让他走。”
守卫皱眉：“可我怎么觉得……他跟以前不一样了？”
同伴没说话，只是盯着那条远去的土路。
路上的脚印很浅，但每一步都踩得极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