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朗某处。
笑面虎瘫在沙发上,身边围着一圈兄弟,屋里站满了人,门外还有一队守着。
自从上次被飞机和大傻突袭后,他就没一天安心过。
他揉了揉右眼皮,从半小时前开始,这只眼就一直跳个不停。
“都说左眼发财,右眼招灾……该不会要出什么岔子吧?”
他喉头一紧,心跳不由加快。
抬头看看屋里的手下,人这么多,按理说不该怕,可心头那股不安却越来越重。
忽然想到——乌鸦还在外面没回来。
“打个电话催他一声,让他赶紧撤回来。”
他摸出手机,拨给乌鸦。
嘟——嘟——嘟——
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没人接。
笑面虎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搞什么名堂!快接啊!”
他越等越急。
之前那次遇袭,乌鸦拼了命替他断后,背上挨了一刀,这份情他一直记着,此刻更是坐立难安。
可电话最终还是自动挂断。
他坐不住了,冲门口一个手下挥手:“你跑一趟旺角,亲自把乌鸦叫回来。”
“明白,老大。”
那小弟刚要出门,房门却被猛地推开。
一个满脸是血、浑身狼狈的壮汉跌进来,一见到笑面虎就喊:“大哥!出大事了!”
笑面虎一眼认出,这是乌鸦的手下。
心口猛地一沉。
“说!出什么事了?”
“乌鸦哥……乌鸦哥被四海的人绑走了!”
那人声音发抖,几乎说不出整句话。
“什么?!”
笑面虎霍地站起,“你亲眼看见的?四海的人动手绑的?”
壮汉拼命点头:“我们本来要去旺角,路上被人伏击。
他们开卡车撞翻了乌鸦哥的车,一群人拿着棒球棍下车乱打,打得乌鸦哥动弹不得,然后直接拖上车拉走了。
阿毛想冲过去救人,当场就被开枪打死。”
他自己当时不在主车上,撞车时在后面的车厢,看得清清楚楚——托尼带头行凶,下手狠绝,毫不留情。
“操他妈的四海集团,真当老子怕他们?”
笑面虎气得拳头砸桌,牙根咬得咯咯响。
“大哥,现在怎么办?不能放着乌鸦哥不管啊!多拖一分钟,他就多一分危险!”
笑面虎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愿意等?你以为我不急?我比谁都急!可现在拿什么救?莽撞冲上去送死吗?”
可这事急也没用,就凭咱们这点人马,想从四海集团手里把乌鸦抢回来,简直是痴心妄想。
就算我们倾巢而出,冲过去也是白白送死。”
壮汉听了这话,脖子一缩,顿时没了声音。
他冷静下来一想,也明白光靠乌鸦和笑面虎手下的兄弟,根本不是四海的对手,更别提现在连乌鸦被关在哪儿都摸不着头绪。
笑面虎在屋子里来回走动,脚步不停,眉头越皱越紧,终于下定了决心。
“准备车,送我去总堂。”他朝手下吩咐道。
眼下局面,他已经清楚得很——唯有东星出面,才有可能撬动这盘棋。
他自己分量太轻,别说跟苏墨谈条件,见上一面都难。
只能请骆驼出山,才有回旋余地。
“是,老大。”
小弟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安排车辆。
趁着等车的空当,笑面虎整了整衣领,拉直西装,又招呼上屋里剩下的弟兄,一起出门。
二十多人陆续上车,车队缓缓启动,朝着东星总堂驶去。
但这一次,笑面虎没有像往常那样坐在头车上。
他特意选了中间一辆,藏在队伍当中。
他不敢冒险——从乌鸦手下的口中他已得知,乌鸦正是坐在第一辆车里,被人精准截杀。
若当时后面几辆反应快些,或许还能逃出一两个。
十多分钟后,车队抵达总堂。
笑面虎的手下先跳下车,在四周巡查一圈,确认无异样后才回报:“老大,安全。”
笑面虎这才推门下车。
他心里实在发怵,被四海那场突袭搞得草木皆兵,生怕自己也一头撞进埋伏圈。
他带着人走进总堂大厅。
“阿伟?你怎么来了?”
主位上的骆驼一见他,先是愣住,随即脸色一沉,语气带着责备:
“我不是让你躲一阵子吗?惹了麻烦还敢露脸,你是嫌命太长了?”
可笑面虎没心思听训,直接开口:“老大,出事了,乌鸦让四海的人抓走了。”
“什么?!”
骆驼猛地站起身,“怎么回事?他们找到你们藏身的地方了?”
笑面虎摇头:“不是。
乌鸦嫌窝着憋得慌,带了几个人去旺角透个气,结果半路遭了埋伏,车子被撞翻,人当场就被掳了。”
骆驼一听,气得一掌拍在桌上,怒骂:“混账!乌鸦这个短命鬼,我前脚刚叮嘱他老实点,他后脚就往外跑!
我说了多少遍风头没过不能乱动,他倒好,偏要出去招摇,这下栽了吧!”
“老大,人已经落进去了,骂也没用。”笑面虎一脸沉重,“关键是得赶紧想办法救人。
乌鸦落在四海手里,肯定少不了皮肉之苦,拖得越久,越危险……”
他没说下去,但意思谁都懂。
只是两人都不知道,苏墨做事向来干脆利落,最烦拖沓啰嗦的对手,连带着他身边的人也都养成了雷厉风行的作风。
所以乌鸦被抓后不到几个小时,就已经被处理干净,彻底断了后患。
“我先给苏墨打个电话,让他先把人留着,其他条件咱们慢慢谈……”
骆驼说着,伸手去拿电话。
叮叮叮——
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动作。
来电显示一闪,赫然是苏墨的名字。
“是苏墨。”骆驼看了眼手机,对笑面虎低声道,随即按下接听。
“苏先生?”
乌鸦在他手上,骆驼说话也不自觉换了称呼,学着蒋天生的口吻,恭敬了不少。
电话那头传来苏墨平静的声音:“骆驼,乌鸦在我这儿,你应该知道了。”
骆驼干笑两声:“是我管教不严,让苏先生费心了。
乌鸦是莽撞了些,但还请您高抬贵手,留他一条性命,有话咱们好说。”
“留他一条命?”
苏墨轻笑一声,语气意味深长,“这可难办啊。”
骆驼心头一紧:“苏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既然乌鸦不肯低头认错,舍不得那根手指,那我也只能亲自取走了。”苏墨语气平静。
“没事,真没事!一根手指算什么,我替乌鸦答应下来,苏先生您尽管动手!”
骆驼连忙接口,脸上堆着笑。
苏墨冷哼一声:“我要是动了手,那就不是断根手指能了结的。”
“那……两根!只要您放过乌鸦,两根也行!”骆驼毫不犹豫地加码,反正流血的又不是他自己。
“你先别急着应,听我把话说完。”
苏墨声音淡漠,“几根手指并不重要,问题是——乌鸦已经没机会给我了。”
“苏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骆驼心头一沉,隐约感到不妙。
果然,下一秒便传来一句冰冷的话:“乌鸦死了。
尸体现在应该都凉透了。”
骆驼整个人僵住,完全没料到,不过才被带走一会儿,乌鸦竟然已经没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