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正道人士,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简直就是老母猪戴x罩,一套又一套。
不想再看主角团你爱我、我爱他、他爱她的故事,霓漫天隐身离开了长留。
对比长留众人,她对紫熏更感兴趣。
原本是七杀的人,后来改邪归正修炼成上仙,却在白子画那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啧啧啧,恋爱脑要不得!
她恢复原身,去到紫熏暂居之地。
天地广袤无垠,天涯之角并非指某个地方。
她循着紫熏的气息来到一处灵气稀薄、接近凡人地界的荒僻山野。
这里有一片桃林,正好花开得晚,此刻是桃林绚烂到极致、即将凋零的时候。
落英缤纷,地上落了厚厚一层粉红色的花瓣。
霓漫天往里走,在桃林深处,地上摆着几个歪歪倒倒、空空如也的酒坛。
坛身沾着泥土和花瓣。
紫熏正斜倚在一株最粗壮的桃树上,长发凌乱,月白色衣服拖地,染上了斑驳的泥污和酒渍。
她手里还抱着一个酒坛,坛身歪斜,正淅淅沥沥的往外淌出清亮的液体。
酒液浸润了地上的花瓣,花瓣也带上些醇厚的酒香气。
她醉了。
妆容凌乱,睫毛微颤,脸颊酡红,往日里最是清冷高傲的眉眼舒展开,却带着浓浓的迷茫与疲惫。
凑近一听,嘴里含糊地呢喃着什么。
霓漫天仔细听去,竟然还想着、念着那个男人,口中断断续续的喊着,“子画……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不爱你。
紫熏彻底醉倒,她躺在花瓣上,竟然有一种凌乱美。
霓漫天上前,一把将紫熏抱起,两人带回屋子里。。。
本来将人放下她就要走,可谁知醉鬼最缠人,紫熏拽着她的衣摆,不让她离去。
也没有当即就给她吃醒酒丹,一醉解千愁,或许醒来她就不会如此难过。
她坐在床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次日,她还在睡觉,就感觉有一道目光一直盯着自己。
迷迷糊糊睁眼,就发现是紫熏上仙盯着自己,“你是?”
霓漫天强装镇定,“你醒了,昨日我误入这里,看你睡在酒里,这才将你带回屋里。”
“至于我,我是蓬莱岛霓漫天。”
紫熏低头沉思,蓬莱岛,听说蓬莱岛岛主名霓千丈,那就对上了。
不过这人突然出现,还是有些奇怪,但感觉又不是坏人,所以紫熏也没太戒备。
凭自己上仙的实力,除了那人,无人能敌自己。
从这一日起,紫熏默认霓漫天和自己一起待在这儿,默认她成为自己的邻居。
时间一久,两人自然而然的相熟。
两人偶尔也能一起喝喝酒,聊聊天。
一道青色身影悄然落在桃林外,没有惊动一片花瓣。
霓漫天察觉到结界外来了个人,不过这人的气息很是纯净,不像是坏人。
她用神识一探,发现是檀梵,这人指定是来找紫熏的。
为了给紫熏一个惊喜,她将结界打开,将人放了进来。
檀梵上仙看着林中那抹刺目的紫,脚步顿了顿。
他眼中只有紫熏一人,虽然看到霓漫天的身影,但对他来说,只有紫熏最重要。
他身着一身半旧青衫,神情温润平和,眼底带着一丝长途跋涉后的风尘,以及藏在更深处的怜惜。
他本以为白子画能好好对她,不曾想两人竟然绝交了。
他缓步走过去,在紫熏身边停下,落座。
他伸手拿走紫熏手中即将滑落的空酒坛,又解下自己的外衫,动作小心,将衣服披在她单薄的肩头。
霓漫天自知自己是120w的钛合金灯泡,所以她自觉的回了房间。
然后,檀梵像变戏法一样,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酒坛。
将坛口泥封打开,一股清冽中透着些桃花甜香的酒气弥漫开来,并不浓烈。
他将酒坛递到紫熏面前。
紫熏似有所觉,迷蒙地睁开眼,脑袋晕晕乎乎的,清醒了许久,才勉强聚焦在眼前的人和酒坛上。
看清来人是檀梵,她勾了勾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檀梵……”她嗓音沙哑得厉害,“你是……嗝……怎么……找到这里的?”紫熏指着檀梵问。
“就这么找到了,”檀梵语气平常,仿佛他为了找紫熏所花费的力气不算什么。
他的话,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尚可。
“这桃酿,是我在来时,用这路途上将谢未谢的桃花花瓣酿造的,时间虽短,勉强能喝。
总好过你灌下去的那些穿肠俗物。”
他以为夏紫薰喝的是那些劣质的酒,若是霓漫天在此,肯定要辩驳,那可是她在三生世界,用灵果酿造而成。
可不是这简简单单桃花花瓣酿的酒能比。
夏紫熏怔怔地看着那坛酒,又抬眼看看檀梵平静的脸。
这张脸,看了几百年,永远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却总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出现。
她忽然觉得无比讽刺,又无比疲倦。
“你何必……”她偏过头,不再看檀梵。
避开那坛带着情意的酒,也避开他的目光,声音低下去,带着浓重的鼻音和醉意,
“你明知……明知我心中无你。从来……都只有他。”
风穿过桃林,卷起一阵花瓣雨,落在她发间、衣上,也落在檀梵的青衫上。
霓漫天的神识看到这绝美的一幕,或许最适合紫薰的只有檀梵。
但是吧,这檀梵像个哑巴一样。
什么也不说,又怎会博得美人一笑?
不行,这人还是得调教。
檀梵举着酒坛的手,愣愣的停在半空,听了她的话,脸上还是一成不变的神色。
并无意外,也无恼怒不休,他只是静静地看了她片刻,然后,极轻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淡,融在风里,几乎听不见。
若不是霓漫天一直关注着,恐怕还发现不了。
“无妨。”他说,声音平稳,如同此刻穿过桃林、落在人身上的阳光,“我的时间很多。”
他将酒坛往前又递了递,几乎就要碰到紫熏低垂的手。
“足够等这一场雨停,”他目光掠过她湿润的眼尾,装作什么也没看到,随即抬眸看向天空,“等下一树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