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天华周身道炁澎湃,空中风雷之声愈发清晰,他双手结印的速度越来越快,显然在准备一记石破天惊的茅山秘法。那无形的压力如同巨石般压在我心头,我知道,下一击,我恐怕真的接不下来了。
金福禄和百里辉面露绝望,关妙妙挣扎着想再次起身,却被李守拙轻轻按住。李守拙看着于天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懒洋洋的、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突兀地在寂静的小巷中响起:
“啧啧,于老道,几十年不见,你这‘五雷轰顶咒’的起手式还是这么慢吞吞的,欺负小辈很有成就感吗?”
这声音并不响亮,却仿佛拥有某种奇特的魔力,瞬间打破了于天华凝聚起来的气势!空中隐约汇聚的风雷之声戛然而止!
于天华脸色猛地一变,豁然转身,看向巷子另一端的阴影处,眼神中充满了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这个声音……是你?!古墨尘?!”
阴影中,一个穿着邋遢道袍、头发乱糟糟、腰间挂着个酒葫芦的身影,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不是古墨尘古爷又是谁?
他依旧是那副不修边幅的模样,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仿佛能看透人心。他先是瞥了一眼严阵以待的于天华,然后目光扫过我们几个,尤其在虚弱的关妙妙和李守拙身上停留了一下,最后落在我身上,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小子,一段时间不见,惹麻烦的本事见长啊?连茅山守心观的老古板都给你招来了。”
我见到古墨尘,心中顿时一松,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苦笑道:“古爷,您再晚来一步,就只能给我们收尸了。”
“放心,我看了,你这小子命硬,死不了。”古墨尘浑不在意地摆摆手,然后才正式看向于天华,掏了掏耳朵,“于老道,不好好在你的守心观里念经,跑出来掺和‘蚀’那档子破事,越活越回去了?”
于天华脸色阴沉下来:“古墨尘,此事与你地肺宗无关,休要多管闲事!”
“闲事?”古墨尘嗤笑一声,指了指李守拙和我手中的木盒,“这老家伙跟我有点交情,这盒子里的东西,也关系到我正在研究的一个老古董(指古源之柩)。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玩味:“再说了,你们‘蚀’搞风搞雨,想把天捅个窟窿,问过我们这些老家伙的意见了吗?真当正道上就没人了?”
于天华心知今日之事难以善了,古墨尘的修为深不可测,尤其地肺宗秘法诡异莫测,极难对付。但他心志坚定,既然选择了道路,便不会轻易退缩。
“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于天华不再多言,放弃了对我的攻击,将全部精神锁定了古墨尘。他双手一合,刚才被打断的五雷轰顶咒再次凝聚!这一次,威力更盛!空中乌云汇聚,电蛇乱舞,煌煌天威锁定古墨尘!
“唉,还是这么急性子。”古墨尘叹了口气,看似随意地跺了跺脚。
就这么轻轻一跺,整个小巷,不,仿佛整片大地都微微震颤了一下!一股厚重、磅礴、承载万物的大地之力,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
于天华那引动的天雷之威,在这股浑厚无比的大地之力面前,竟仿佛失去了目标,变得有些躁动不安!天雷虽猛,却需借天地之威,而古墨尘这一脚,仿佛暂时切断了它与大地的某种联系!
“地肺玄功,承载厚德!”古墨尘低喝一声,不见他有什么华丽动作,只是并指如剑,朝着地面一指!
“指地成钢,固若金汤!”
霎时间,我们脚下的大地仿佛活了过来!坚实的青石板地面泛起土黄色的光泽,变得比精钢还要坚硬!一股无形的、坚不可摧的屏障从地面升起,将我们几人护在其中!
而于天华召唤下的那道粗大雷霆,轰然劈落!
轰咔……!!!
雷霆狠狠劈在古墨尘引动大地之力形成的屏障上!巨响震耳欲聋,电光四射!然而,那土黄色的屏障只是剧烈晃动了一下,泛起无数涟漪,却岿然不动!所有的雷力,都被浩瀚的大地之力轻易导入地下,消弭于无形!
“什么?!”于天华瞳孔骤缩!他的五雷轰顶咒,竟然被对方如此轻易地化解了?这古墨尘对地脉之力的掌控,已经到了如此骇人听闻的地步?
“天雷虽猛,终需落地。”古墨尘拍了拍手,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于老道,你的雷法,还欠点地气儿。”
于天华脸色铁青,知道远程雷法难以奏效,立刻改变策略。他脚踏罡步,身形如电,再次施展近身搏杀的绝学,指尖纯阳道炁凝聚,点向古墨尘周身大穴!
“来得好!”古墨尘不闪不避,反而迎了上去,他施展的并非灵巧招式,而是地肺宗独特的搬山拳!拳势古朴厚重,每一拳都仿佛带着千钧山岳之力,搅动周身气流,形成一股强大的力场!
于天华的纯阳指力点在这股力场上,如同点在滑不溜手的滚石上,力道被层层卸去,难以着力!而古墨尘的拳风却逼得他不得不连连闪避,显得颇为狼狈!
一个道法精妙,迅捷凌厉;一个力大势沉,以拙破巧。两人在小巷中展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近身斗法,看得我们眼花缭乱。
“古爷……好厉害啊!”金福禄张大了嘴巴。
“地肺宗秘法,果然玄奇。”李守拙眼中也露出赞叹之色。
我则紧紧盯着战局,心中震撼。古墨尘展现出的实力,远超我的想象。有他出手,我们今日之危,或许可解。
然而,于天华毕竟也是茅山宿老,久战不下,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似乎要动用某种代价极大的秘术。
就在此时,异变再生!
远处天空,那金黑交织的雷云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一道身影如同流星般从空中坠落,狠狠砸向远处的地面,激起漫天烟尘!
是谭渊!他竟然败了?!
紧接着,另一道金光紧随而下,落入烟尘之中,显然是张小玄要去彻底了结恩怨。
而筒子楼方向,郑一秋与司曜辰的战斗似乎也分出了胜负,一股强大的能量风暴席卷过后,司曜辰的气息迅速远去,似乎受了重创遁走,郑一秋的气息虽然也有些紊乱,但依旧强盛。
这边的战斗,似乎也接近了尾声。
于天华感受到远处的变化,心知大势已去,他虚晃一招,逼退古墨尘,身形急速后撤,深深地看了我们一眼,尤其是古墨尘和李守拙。
“古墨尘,李守拙,还有你这个灵宝派的小子……今日之事,不会就这么算了!新天道降临之日,便是尔等道统覆灭之时!”
放下一句狠话,于天华身形化作一道清光,迅速消失在巷口。
古墨尘也没有追击,只是看着于天华消失的方向,咂了咂嘴:“跑得倒快。”
他转身看向我们,懒洋洋地道:“行了,麻烦暂时解决了。找个地方,让这老家伙缓缓,我也有些事情要跟你们说道说道。”
危机暂时解除,但我们都明白,更大的风暴,或许还在后面。而古墨尘的归来,无疑为我们带来了新的变数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