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混沌云海之外。
原本翻涌不息、色彩斑斓的云海,此刻在某处区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散发出古老而苍茫的气息。五道身影,手持古界令,悬立于漩涡之前,正是陈凡、敖擎、艾萨拉、加百列与零。
除了他们,周围虚空中还悬浮着不少来自各大势力的修士,或是护送自家天骄的长老,或是前来观摩的强者。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漩涡中心,等待着源星古界的开启。
“古界将开,持令者入!记住,古界之内,机缘与危险并存,三月之后,无论收获如何,皆会被自动排斥而出!好自为之!”一位盟约议会的合道长老声音传遍四方。
话音刚落,漩涡中心的光芒骤然炽盛!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作用在五枚古界令之上!
“走!”敖擎低喝一声,率先化作一道金色龙影,冲入漩涡。艾萨拉身化流光,加百列展开六翼,零则如同精准的箭矢,紧随其后。
陈凡感受着古界令传来的牵引,以及丹田内“北辰”星舰那愈发清晰的共鸣,不再犹豫,青袍微拂,一步踏入那光芒漩涡之中。
天旋地转,时空变换。
这种感觉,远比寻常的传送阵强烈千百倍。仿佛穿透了无数层叠的时空屏障,跨越了万古的岁月长河。若非陈凡已合自身大道,稳固无比,恐怕连神魂都会被这剧烈的时空波动撕扯。
不知过了多久,那剧烈的颠簸感骤然消失。
双脚触地,一股远比外界浓郁、精纯,却又带着古老蛮荒气息的灵气扑面而来。陈凡稳住身形,抬眼望去,饶是以他合道之境的心性,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一丝讶异。
眼前并非想象中的仙山楼阁,神宫宝殿,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废墟。
天空是永恒的昏黄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片混沌的光源,洒下黯淡的光辉。大地之上,断壁残垣绵延至视野尽头,巨大的宫殿倾颓,巍峨的神像崩塌,奇异的金属造物锈蚀不堪……一切都诉说着此地曾经有过的辉煌与遭遇的惨烈毁灭。
空气中弥漫着尘埃与寂灭的味道,灵气虽然浓郁,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万古不化的死寂感。更令人心悸的是,这片天地的法则,似乎与外界的完整宇宙有所不同,更加原始,也更加……混乱。
陈凡能感觉到,自身的混沌道域在此地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压制,虽然依旧能运转,但范围与威力都大打折扣。神识探出,也如同陷入泥沼,难以及远。
“好一处古界废墟……此地法则残缺,时空紊乱,难怪被称为险地。”陈凡心中明悟。他尝试感应其他四人的气息,却发现如同石沉大海,显然进入古界时被随机传送到了不同区域。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古界令,发现其上的星辰纹路正散发着微光,指向某个特定的方向。这古界令,不仅是钥匙,似乎也是在这混乱古界中指引方向的信标。
与此同时,丹田内的“北辰”星舰也传递出一股微弱的、却更加清晰的牵引感,指向与古界令大致相同,却又略有偏差的方位。
“古界令指向的,或许是古界相对安全的‘探索区域’,而‘北辰’感应的,则可能与上古星君的布置,或者那‘源星’核心有关。”陈凡略一思忖,便决定循着“北辰”的指引前行。他来此的最大目的,并非寻常机缘,而是探寻上古之秘与噬星者的线索。
他选定方向,身形化作一道若有若无的流光,在这片无垠的废墟中谨慎前行。
废墟之中,并非全无生机。一些奇特的、适应了此地混乱法则的植物顽强地生长在断壁之间,形态怪异,散发着幽幽光芒。偶尔还能看到一些速度极快、形如蜥蜴却生有骨翼的小型生物一闪而过,气息凶戾。
陈凡没有理会这些,他的速度极快,避开那些空间结构明显不稳定的区域,朝着“北辰”指引的方向深入。
行进了约莫半日,前方出现了一片巨大的、由某种黑色金属构成的建筑群废墟。这些建筑风格极其古老,与现今万族任何流派的建筑都迥然不同,线条冷硬,充满了某种几何美感,即便已残破不堪,依旧能感受到其当年巍峨磅礴的气势。
“北辰”星舰的牵引感在此地变得格外强烈。
陈凡落入这片金属废墟之中,脚踏在冰冷的、布满奇异纹路的金属地面上,发出空旷的回响。他循着感应,来到了一处相对完整的、如同巨大祭坛般的建筑内部。
祭坛中心,矗立着一根断裂的金属柱,柱子上刻满了与“北辰”星舰上符文同源的星辰古纹。
就在陈凡靠近,准备仔细探查时——
异变陡生!
祭坛四周,那八根原本黯淡无光的残破金属柱,骤然亮起幽蓝色的光芒!光芒交织,瞬间构成一个复杂无比的立体阵法,将整个祭坛内部空间彻底封锁!
与此同时,一股冰冷、粘稠、带着强烈侵蚀与混乱意味的意志,如同苏醒的毒蛇,猛地从祭坛地底深处爆发出来,牢牢锁定了陈凡!
这意志……与噬星者同源!但更加古老,更加暴虐,仿佛沉淀了无数岁月的恶意!
“陷阱?!”陈凡眼神一凝。这处遗迹,竟然被噬星者动了手脚,伪装成了与星君传承相关的地点,守株待兔!
嗡——!
幽蓝阵法光芒大盛,无数扭曲的、如同活物般的黑暗符文自虚空中浮现,化作一道道锁链,缠绕向陈凡!这些锁链并非实体攻击,而是直接针对神魂与大道本源,带着强烈的“归墟”与“混乱”之力,竟能引动他体内混沌星力的微微滞涩!
与此同时,祭坛地面裂开,三具体型庞大、由各种金属与生物组织扭曲拼接而成的狰狞怪物爬了出来!它们散发着炼虚巅峰的狂暴气息,眼窝中跳动着幽蓝的鬼火,发出无声的咆哮,挥舞着利爪与能量触须,从三个方向扑向陈凡!
这并非古界原有的危险,而是噬星者精心布置的杀局!以遗迹为饵,阵法困锁,怪物袭杀!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围攻,陈凡脸上却并无多少惊慌,反而露出一丝冷冽的笑意。
“等了你们这么久,终于舍得露面了?”
他站在原地,甚至未曾移动,只是周身的混沌道域,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荡漾起一圈圈无形的涟漪。
那蕴含着“归墟”之力的黑暗锁链,在触及混沌道域的刹那,便如同陷入了无尽的泥沼,其上的侵蚀力量被迅速分化、瓦解,速度虽比外界慢了些,却依旧难以寸进!
而面对那三头扑来的扭曲怪物,陈凡只是并指如剑,对着虚空,轻轻一划。
“断。”
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切割法则的混沌剑罡,无声无息地掠过空间。
噗!噗!噗!
三头拥有炼虚巅峰力量的扭曲怪物,前冲的势头猛然僵住,随即从头部开始,沿着一条完美的中线,整齐地裂成两半!切口光滑如镜,连其核心处那跳动的幽蓝鬼火,都在剑罡掠过的瞬间被彻底湮灭!
秒杀!
然而,陈凡的目光却并未放松,反而更加凝重地看向了祭坛地底那裂开的缝隙。
真正的威胁,来自那里。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深沉、仿佛凝聚了这片古界废墟万古死寂与怨念的黑暗气息,正如同火山喷发般,从地底汹涌而出!
那气息,已然超越了炼虚,达到了合道的层次!
而且,并非单一的个体,更像是由无数残破意志与黑暗能量强行糅合在一起的……聚合体!
“吼——!”
一声非人非兽、充满了无尽痛苦与毁灭欲望的咆哮,自地底深渊传来,震得整个祭坛都在剧烈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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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之巅。
水镜之中,映照出陈凡陷入噬星者陷阱,地底合道级黑暗聚合体即将现世的景象。
金书老头书页绷紧:“好家伙!刚进来就撞上硬茬子了!还是合道级的怪物!小子这下有得打了!”
陈长安的目光穿透水镜,落在那祭坛地底翻涌的黑暗聚合体上,眼神平静无波,仿佛早已预料。
“古界陷阱,噬星手笔。”
“合道魔物,试剑之石。”
“北辰所指,岂是坦途?”
他的指尖,在星图棋盘上,轻轻点向了那片代表源星古界废墟的区域,其上,一枚代表黑暗聚合体的狰狞黑子,正与代表陈凡的混沌棋子,轰然对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