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强继续躲着大声谩骂,汤狗儿强忍着怒火对身边的士兵说道:“这任强必定是为了激怒于我,好诱我进芦苇丛中去,你们去告诉大人,请他拿个主意。”
士兵匆匆地跑去了后军,找到了李不争,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李不争想了想道:“这一定是官兵在芦苇荡中设了伏兵,我过去看一下。”
说着他来到汤狗儿的阵前,仔细地观察了一番,随后对汤狗儿说道:“让左宇分你两千人马,你假装被激怒,先进去厮杀一阵。”随后又交代汤狗儿杀进去之后该如何如何。
汤狗儿心领神会露出了一抹笑容,但还是有点不理解地说道:“不过是一个任强而已,为何要两千人马之多?”
李不争笑道:“你看那些芦苇摇晃不定,但也不随风摇摆,必定是藏了人的,至少有两三千人,你若是只带五百人去追,就真的陷进去了。”
汤狗儿点了点头,又去找左宇要了一千五百人,带着一共两千人故作激愤的样子,大喊着杀进了芦苇荡中。
果然不出李不争所料,这两千人刚在芦苇丛中追出没有多远,四面便传来喊杀声,官兵伏兵尽出,足足两千余人,双方厮杀在一起,芦苇荡中瞬间混乱不堪。
就双方在芦苇荡中大战的时候,前面又出现新的变故,探马来报:“前方五里处,有官兵军阵,官兵装备精良、队列整齐,显然是精锐。”
李不争说道:“之前我听说南宫茂麾下有一支亲军,训练有素战力非凡,不是一般的州兵所能比的,莫非便是前面的这些官军?且让本阵披挂整齐,这一次我带着本阵打头,左宇你带着甲字军护佑我侧翼。”
甲字军几经拆分,此时只有两千人在左宇的身边,只能以李不争的本阵做为主力对敌。
很快本阵三千人也列装整齐,排成雁形阵,身后又缀着两个方阵,朝着官兵所在前进。
谷傲玉老远就看到了李不争的本阵,他不由地感慨:“没想到贼兵之中也有这等精锐!”
说着他又看了看自己地麾下,老实地承认道:“我们确实还要弱上一筹。”
不过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战斗的胜利因素也是多方面的,于是他下达了命令,军官忠实地执行,官兵们在各级指挥下开始变阵,也朝着对方缓缓行进。
随着双方逐渐靠近,最先发动进攻的还是两方的弓箭手。
李不争经过这数月的打造,已经在军中组建了约两千人的弓箭手,平时分布在各军之中,不过本阵还保留了八百弓手,和甲字军中的一起足有千余人的弓手。
双方的箭雨不断地覆盖对面,不时有人被射中,队形也逐渐地混乱了起来。
不过前排的盾牌手都损失不大,保持着相对完整的队形撞在了一起,就好像两堵盾墙一样猛烈地相互撞击着,很快便出现了空缺。
后排的各类兵种从缺口处往前突破,纷纷厮杀在了一起,长枪、大刀、战斧纷纷斫击在血肉上,几乎没有半点防守。
甲士凭借着坚甲硬扛着敌人的斩击随后进行反击,长矛和长枪则是仗着兵器长度在远处攒刺,更有那些喜欢阴谋鬼蜮地躲在暗处偷偷地用弩来偷袭。
双方甫一交手,谷傲玉便觉察到官兵这边的压力倍增,这种感觉比之蒋易书当时还要强上几分。
毕竟本阵的这三千人又训练磨合了数月,战力早已不能同日而语了。
前阵士兵在厮杀,李不争不可能就这样坐视其分出个胜负来,他带着二百余名亲卫,从左侧绕行,想要切入官兵的后腰。
谷傲玉明显也看出来李不争的意图,令旗一挥便有一队官兵迎了上去想要拦住他。
但这些亲卫的战斗力还是出乎了谷傲玉的预料,那一队官兵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被杀得溃散,谷傲玉无奈又派上去了一队人马。
不过这队人马也只是拖延了李不争一刻钟的时间,谷傲玉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阻止李不争前进地方法——除非是用大军进行围杀。
但此时双方实力相当,他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再派上去围攻李不争了,实际上若是李不争直奔他而来,那他除了退走也别无他法了。
“撤吧!”谷傲玉无奈地下令道,趁着官兵还未露出劣势,徐徐退兵还不至于被击溃。
于是官兵丢下了几百名垫后的牺牲品,便快速地朝着临淮退去。
指挥着本阵吃掉这些牺牲品后,李不争对左宇说道:“官兵损失不小,急匆匆地撤退显然是强弩之末了,你带着麾下跟着追击。”
本阵这一番厮杀也损失不小,伤亡也近千人了,追击的事情只能靠甲字军去做了。
不过官兵损失更大,应该也没有伏击的余力了。
此时芦苇荡中的乱战也已经到了激烈的时候了,受地形约束各部施展不开,像是开盲盒一样一边拨开芦苇一边作战。
汤狗儿见时机差不多成熟,正想按照李不争交代的去做,就看到不远处约七八百官兵飞快后退,然后就有人大喊道:“点火!”
芦苇丛中突然冒出来十几个火头,都是从官兵身后燃起的。
汤狗儿顿时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恐怕前面和自己厮杀的这些官兵都是诱饵,那敌将的意思是将这些人和自己都烧死在芦苇丛中。
“卑鄙!点火!我们撤!”汤狗儿大骂着下令。
李不争给出的主意也是火攻,不过却是让汤狗儿在两侧点火,借着火势驱杀官兵。
不过官兵先一步点火,他的计策就大受影响,那些惊慌失措的官兵为了躲避火焰,不要命地往外冲击着,原本能全身而退的士兵都被纠缠在了一起,随后相互践踏、砍杀,再后面被大火追上。
这一大片芦苇荡燃烧起来速度极快,汤狗儿不断催促士兵往外面撤退,幸亏他让让人在两侧点上了一把火,稍稍地遏制了一下火势,才能留下了一条生路。
正跑间汤狗儿抬眼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狼狈地往水多的地方跑着,他狞笑着大喊道:“任强!”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任强猛地抬头,看到汤狗儿挥舞着一把血色长刀向自己冲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前面还着着火,手脚并用地往深处逃去。
不过他又惊又怕,早就手软脚软了,冷不丁地被芦苇根茎绊了一跤扑倒在了水中,还没等他爬起来,便被一只大脚踩在了水里。
汤狗儿狞笑道:“我本想砍断你的四肢,让你在这里被火烧死,不过我答应了大人要带走你的脑袋,只能便宜你了。”
说着他也不给任强求饶的机会,挥刀砍了下去,任强好大一颗脑袋在浅滩上蹿去老远。
汤狗儿捡起任强的脑袋,用上面的头发打了个结,系在了自己的腰带上,此时四周的芦苇都已经燃起,他只能继续往前,一头扎进面前的水塘中,再次浮上水面的时候已经在对岸了。
有水塘相隔,一时间大火还没有烧到这边,汤狗儿连忙从另一个方向往外面跑去。
这里的动静早已惊动了李不争,左右不过六七里的距离,他直接策马赶了过来。
看到芦苇荡中燃起了熊熊大火,又看到士兵们丢盔弃甲的狼狈模样,他顿时心中一惊,左右看不到汤狗儿,正在焦急的时候,汤狗儿从不远处钻了出来,看到李不争便举起任强的首级高呼道:“大人,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