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黑离的身体不就是自己？
他想往下降落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但无论他如何运行，却是完全没法动弹一点。
伍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主人主人！主人啊，你再不还魂，那就全完了！”
声音听着像是都要哭了。
他有些奇怪，自己现在就浮在伍翰的面前，怎么伍翰却视而不见呢？
虽然伍翰只是元婴的形态，但元婴也是跟人一样有六识的，不会说连自己浮在面前也看不到。
他心里一动，不会是自己死了，现在是自己三魂六魄出窍了吧？
再望向自己，他这下才看出来，他完全看不到自己身体，他知道自己是浮于空中的，却是完全看不到自己。
这或许就是魂魄了吧？
他确定自己这是死了。
全身都被穿得到处都漏风，哪还可能活着。
好在鄢以沫最后并不知道自己飞剑刺穿的是自己最爱的人，他最后忍着痛流着血，也要保持着灰鹤形象，就是为了鄢以沫未来不至于想到自己杀了爱人而心有所碍。
他自己却是对于死活没所谓，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死了，上次是运气好，还能遇上伍翰借尸还魂，现在这荒郊野岭的，打得那么惨烈，找个活物都难，更别说尸体了。
也不是说没尸体，祁山宗山门那应该会有些没被妖兽吃完的，只是他也没法赶过去不是。
伍翰还在对着他的尸体喊着，听他的那语气，只怕跟他也有关，所以他才会如此着急。
楼煜四处望望，哪儿都是一片灰黑，刚才还能勉强看到的山石林木已看不见，连伍翰的元婴也渐渐看不清楚，只能听到他凄惨的叫声。
他很想对着伍翰叫上一声，但却是无法张嘴，应该说他完全没有嘴，他就是一个魂魄灵体，大家都不在一个世界内，叫也听不到。
再转念一想，自己与伍翰的元婴有一段誓约，这段誓约是建立两人之间的主仆关系，完全是超越这世界各界的存在，不知以此为线，能不能联系上伍翰？
心念动起，居然真找到了这一段誓约，这完全就是一种感觉，他就知道自己心里存在了这段誓约，具体这誓约存在于哪儿，他现在也不知道。
调动起这段誓约，果然，外面伍翰的元婴马上就有了感应，他稍一愣，居然以那誓约为线传了信息过来：“主人，是你吗？”
不是声音也不是什么文字信息，楼煜就是能感知到伍翰所要表达的是什么。
楼煜心念动起，回复了过去：“我觉得我可能是死了，现在魂魄浮于尸体之上，身处于一片灰黑的空间里，不知道下一步会如何。”
伍翰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急忙道：“谢天谢地，你魂魄还在这儿，要是已去了灵界，那我们俩就真完了。”
楼煜奇道：“为什么？”
伍翰传了过来：“你魂魄去了灵界，那必然要轮回，而我元婴只能在你识海里存在，如果你去轮回了，那我也只能是魂飞魄散。”
楼煜这才明白，为何伍翰会那么着急。
由不得他不着急，事关他的生死。
再一转念，他奇道：“那你现在不是独立于我识海之外存在了？怎么还能活着。”
伍翰急道：“我元婴法力正在消散，如果再找不到你，我最多再半刻钟就完了。”
楼煜叹口气：“我现在只是魂魄了，根本没法再有识海让你寄生，而且我现在估计已在灵界，难说很快就要去轮回了。”
伍翰道：“你能跟我交流，那就是你意识还在，并没消散，奇怪……人死后魂魄没了意识，根本没法交流啊，你怎么能跟我交流？咦，会不会你只是身体死了，其实魂魄还意识完全？”
楼煜道：“确实，我只是感觉不到自己身体，但我意识是完整的，记忆什么都存在。”
伍翰稍沉默了下，再说话的时候，已变得有些兴奋：“你意识还在，那识海必然完整，我试试能不能再重新寄于你的识海。”
楼煜把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跟伍翰一说：“我感觉我们已各处一界，你怎么再进入我识海？”
伍翰笑道：“就是以我们的誓约为媒介啊……毕竟当初你借着黑离还魂，是我作的法，我又常驻你识海，对你熟悉得不行。”
楼煜还没再问出话来，突然就感觉到似乎多了什么在自己识海里，他心念一转，果然，就是伍翰的元婴，居然瞬息间就跨越两界进入了他的识海内。
伍翰哈地笑了出来，现在两人交流更是完全没问题，瞬息间，就能知道对方所想。
伍翰进了楼煜魂体的识海，自是就感觉到了现在所处的环境，他叹口气道：“这就是灵界了，麻烦啊，你现在新死，但七日内你必然要去轮回，不然就成孤魂野鬼，最后必然消散于世间啊。”
黑离的那具鸟身，似乎鸟身也在慢慢淡漠，他明白并不是尸体消失不见，而是他已成为灵体，自然会渐渐脱离原本的世界。
楼煜问道：“现在怎么办？到时我去轮回，你岂不是就没办法？”
伍翰嘿嘿一笑：“那你不去轮回不就行了？”
楼煜大奇：“死了还能不去轮回？”
伍翰嗯了声：“既然孤魂野鬼也可以暂时不去轮回，那你自然也可以不去轮回。”
楼煜哈地笑了：“成为孤魂野鬼？你刚才还说了，必然会消散于世间。”
伍翰哈哈大笑：“前面我没想到一件事，所以才觉得会成为孤魂野鬼，但你忘了？我们还有个天域！”
楼煜听着不由愣了愣：“什么意思？”
伍翰笑得更是灿烂了，楼煜就算看不到也能感觉到他的得意：
“主人啊，你想想，你是天域的主宰，只要你意识还在，你就能进入天域内，而进了天域，那完全就是你自己的领域，你自然就超越了轮回了，到时就算没有身体，借着那充沛的灵气变成一个灵修，那又如何？”
楼煜只觉得眼前一亮，对啊，在天域自己就是主宰，哪还有什么灵界的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