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3章：暗室·对视的序幕
（凌薇视角）
九龙塘的夜晚，安静得与香港其他区域格格不入。
茂密的榕树垂下气根，掩映着一幢幢独栋别墅和私人会所，路灯昏暗，将影子拉得鬼魅般狭长。
她将车停在距离目标物业两个街区外的地方，熄火，融入阴影。
身上换成了便于活动的深色作战服，长发紧紧盘在脑后，脸上未施粉黛，只有眼神在夜色中亮得惊人。
（oS：就是这里了。）
那栋登记为“宝生集团高管俱乐部”的建筑，隐藏在一条私家路的尽头，
高墙环绕，电子门紧闭，围墙上方隐约可见反攀爬刺网和旋转摄像头。
外表看，确实像一处闲置的产业。
但她注意到一个细节：
主宅侧面的一个小偏门，门轴处没有积灰，门槛下的缝隙异常干净。
近期应该有人频繁出入，并且刻意清理过痕迹。
（oS：正门是幌子，侧门才是通道。）
她没有贸然靠近。
绕着外围缓缓移动，如同夜色中的母豹，用目光丈量着每一个可能的突破口，记录下摄像头转动的频率和盲区。
专业的安保布局，
但并非无懈可击。
在一个摄像头转向另一侧的短暂间隙，
她如同鬼魅般贴近围墙根，指尖拂过冰冷的墙体，感受着其材质和震动。
耳朵捕捉着围墙内的声音——
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极细微的，某种低频机械运转的嗡鸣。
（oS：地下室？
或者……某种需要恒温恒湿设备的环境？）
这印证了郑小锋关于“冷藏货柜车”和“工业零部件”的判断。
这里藏着的，绝不是普通的货物。
就在她准备进一步探查时，口袋里的加密通讯器传来一阵极其轻微、代表最高优先级的震动。
是郑小锋。
她迅速退回到更安全的阴影中，接通。
“凌姐！”
郑小锋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技术部增强咗签收影像！（技术部增强了签收影像！）
虽然戴口罩，但身形同部分面部轮廓比对……（虽然戴口罩，但身形和部分面部轮廓比对……）
有超过85%嘅相似度匹配到一个人——迈斯！（有超过85%的相似度匹配到一个人——迈斯！）
关祖团队入面嘅那个技术核心！（关祖团队里的那个技术核心！）”
迈斯！
（oS：果然！
这里就是关祖的一个巢穴！
王海只是顺带，
他们真正运作的是自己的物资渠道！）
心脏因猎物的确认而兴奋地收紧。
然而，就在这兴奋感升起的刹那，
一股毫无预兆的、尖锐的心悸猛地刺穿了她，
让她几乎瞬间窒息，不得不伸手扶住冰冷的墙壁才稳住身形。
（oS：怎么回事……
比之前任何时候都……）
“知道了。
保持监视，
不要有任何动作，
等我回来。”
她强撑着切断通讯。
目光再次投向那栋死寂的建筑。
里面可能藏着关祖的武器库，他的实验设备，甚至……软糯是否也曾被囚禁于此？
就在她凝神观察的瞬间，
一种极其微妙的、被注视的感觉，如同冰冷的蛛丝，悄无声息地缠绕上后颈。
不是摄像头的机械扫描，是一种更富有“人性”的、带着审视和玩味的目光。
她猛地抬头，视线锐利如刀，锁死主宅二楼一扇紧闭的窗。
而就在她与那扇窗户“对视”的瞬间，
一个清晰得可怕的、带着哭腔的哀鸣在她脑海深处炸开——
“阿祖！！！”
那声音充满了无法形容的痛苦、恐惧和……一丝绝望的眷恋。
凌薇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oS：谁？！）
那不是她的思绪！
那声音……
是直接在她脑子里响起的！
巨大的震惊让她一时失语，但长期训练出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她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和身体的不适，对着那扇窗，缓缓勾勒出一个极淡的、带着挑衅意味的笑容。
这是一种宣战，也是对内心莫名恐慌的抵抗。
她转身，迅速撤离。
脚步依旧稳定，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后背已被一层冰冷的冷汗浸湿。
那个突然出现的哀鸣，比关祖的窥视更让她心惊。
---
（关祖视角 - 九龙塘安全屋控制室）
主屏幕上，正是凌薇最后抬头、望向摄像头方向，并露出那个转瞬即逝的笑容的定格画面。
红外成像勾勒出她清晰的面部轮廓和那个意味深长的嘴角弧度。
刘天吹了个口哨，语气里充满了看热闹的兴奋：
“哇哦！阿祖，佢好似同你打招呼喔。（哇哦！阿祖，她好像在跟你打招呼啊。）
够胆色！（有胆色！）”
迈斯推了推眼镜，声音毫无波澜：
“外围动态感知系统捕捉到佢嘅侵入。（外围动态感知系统捕捉到她的侵入。）
持续时间三分十七秒。
未触发主要警报。
佢进行咗标准嘅外部侦察流程，好专业。（她进行了标准的外部侦察流程，很专业。）”
关祖坐在控制台前，手指间把玩着一枚小小的、类似U盘的加密存储器。
他的目光落在屏幕上凌薇那双即使在红外成像下也显得异常明亮的眼睛上。
（关祖 oS：眼神不错。）
但就在那一刻，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悸动，
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意识的边缘荡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关祖 oS：……？）
那感觉转瞬即逝，快得无法捕捉。
像是遥远记忆中雨巷里的潮湿，又像是阁楼里铁链的冰冷回响。
与他正在进行的“游戏”毫无关联，却莫名地牵动了一下他那颗冰冷的心。
他下意识地，将指尖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衬衫之下，内袋里那枚一直贴身携带的、属于阮糯的灵屑，
似乎在这一刻，传来了一丝微弱的、几乎无法感知的凉意。
（关祖 oS：错觉？）
他蹙眉，将这点异常的烦躁归咎于凌薇那个挑衅的笑容。
她确实比预想的更有趣，但也仅此而已。
他关掉影像，看向主卧里软糯的睡颜，试图用掌控感驱散那丝莫名的不适。
（关祖 oS：只是错觉。）
---
（凌薇身体内 · 阮糯的灵魂视角）
他在那里！
当凌薇靠近那栋建筑时，我就感觉到了！
那无处不在的、独属于他的冰冷压迫感，
像无数根针，刺穿了我与凌薇之间本就稀薄的壁垒！
凌薇的心跳加速，不是因为恐惧，而是狩猎的兴奋。
可那兴奋像火焰，灼烧着我，让我痛苦。
当她也感知到他的注视，当她抬头与那扇窗“对视”的瞬间——
我们三人的视线，仿佛在冥冥中跨越了物质与灵魂的界限，碰撞在了一起！
壁垒……碎了！
在那百分之一秒的彻底贯通中，我积累的所有恐惧、思念、痛苦与绝望，冲破了所有束缚，
化作一声用尽全部灵魂力量的呐喊，直接炸响在凌薇的意识里——
“阿祖！！！”
喊出的瞬间，我就后悔了。
我干了什么！
我可能暴露了凌薇！
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水从体内流失，我感觉自己像一缕轻烟，即将彻底消散。
凌薇离开时，那冰冷的冷汗，也是我灵魂冻结的温度。
（软糯 oS：他……感觉到了吗？）
我无力再思考，意识沉入无边的黑暗与虚弱。
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在盘旋：
他，听到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