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迪恩公园满载而归的三人组,终于决定听从拉帝奥的“医嘱”,准备通过梦境酒店房间里的入梦池返回现实解决温饱问题。
墨徊舔完了彩虹冰淇淋,亢奋劲儿似乎被低烧的持续蒸腾消耗掉不少,显得有些蔫蔫的,走路都慢吞吞的,细长的尾巴也无精打采地拖在身后。
砂金和拉帝奥一左一右,像两个无奈的监护人,手里还拎着那些“战利品”。
就在他们穿过一条连接不同梦境区域的、流淌着柔和光晕的长廊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带着夸张的热情迎了上来。
“嘿!朋友!好久不见啊!”
一个穿着一身带着点痞气的服饰,脸上挂着标志性狡黠笑容的男人张开双臂,“在咱们这梦想之地玩得开心吗?”
他动作自然地想拍拍墨徊的肩膀。
墨徊抬起有些迷蒙的红色眼睛,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下意识地咕哝了一句:“呜……老桑博……”
声音带着点低烧的黏糊。
砂金脚步一顿,眸中闪过一丝玩味。
他在贝洛伯格处理公司业务时,确实和这位“地头蛇”打过几次交道,虽然知道这家伙滑不溜手,但表面功夫还是有的。
他笑着接口道:“桑博?真是稀客。”
“贝洛伯格那些特殊订购业务不盯着了?跑匹诺康尼来淘金?”
他故意提了桑博在贝洛伯格的一些业务工作,想看看对方的反应。
桑博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
啥玩意?订购业务?那家伙还干着这些破事?
他居然没跟我提过!
忙的根本没时间的桑博:谁有空理你啊!
花火心里疯狂吐槽,但面上还得维持桑博的油滑人设:“哈哈,朋友说笑了,小本生意,小本生意,总得开拓新市场嘛……”
墨徊似乎被砂金的话提醒了,他揉了揉发烫的额角,声音带着点鼻音,却理直气壮地“告状”。
“嗯嗯!回头我就让布洛妮娅给老桑博多找点正事干干!省得你到处乱跑!”
他这话说得像小孩子告状,却让花火假扮的桑博嘴角狠狠一抽。
两人又装模作样地寒暄了几句,花火努力模仿着桑博的语气,心里却憋屈得要死。
墨徊似乎被这低烧和无聊的对话耗尽了耐心。
他抬起眼皮,那双因为发烧而水汽氤氲的红色眼眸此刻却透出一种近乎冰冷的洞悉。
直直地“盯”着花火假扮的桑博,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刺穿了对方的伪装——
“毕竟……我可从来没从桑博——哦,好吧,这家伙姑且算是我半个徒弟——”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嘴角勾起一个带着嘲弄的弧度。
“——没从他那里听到,他要来匹诺康尼……和我一起做生意的事啊……是吧……”
墨徊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清晰地吐出两个字:“愚者?”
“愚者?”砂金眉头一挑,瞬间明白了,“假面愚者?”
他看向“桑博”的眼神立刻带上了警惕和审视。
花火知道彻底演不下去了。
她脸上桑博那副油滑的笑容如同融化的蜡油般剥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拆穿后的、混合着恼怒和极度兴奋的扭曲表情。
她身形一阵模糊,如同水波荡漾,瞬间变回了自己原本的模样——娇小的身躯,一位双马尾少女,正是花火。
“哎呀呀~~”
花火的声音恢复了那种甜腻又诡异的腔调,她原地轻盈地转了个圈,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都是同事,不要这么随意拆穿人家的乐子嘛~”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墨徊脖子上挂着的那个小小的红色欢愉面具项链。
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和凝重。
“虽然……被拆穿本身,也是个不错的乐子呢!嘻嘻嘻!”
她的笑声在长廊里回荡,带着一种神经质的癫狂。
知道墨徊是“阿哈之子”的砂金,看着花火这副恼羞成怒又强装无事的模样,实在没忍住,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
这简直太有意思了。
花火敏锐地捕捉到了砂金的笑意和那三重色的眼瞳。
她立刻将矛头转向砂金,甜美的声音瞬间淬上了剧毒。
“哎呀呀~~这不是公司的走狗吗?瞧瞧这双漂亮的眼睛,天生的骗子标记呢~”
她像跳舞般轻盈地绕着三人转圈,话语如同毒蛇吐信。
“一只茨冈尼亚的小孔雀……一群天生的……骗子,表演家,小偷——”
她刻意拉长了“小偷”的尾音,充满了冰冷的恶意。
“——怎么会和我的同事待在一块儿?……如果是那个真桑博,那还有可能,毕竟都是散发着铜臭味的家伙~”
她停在墨徊面前,面容凑近,声音带着蛊惑般的“担忧”。
“小朋友,小恶魔,你可要擦亮眼睛,别被这只花里胡哨的孔雀骗了哦~他可是最擅长用漂亮羽毛迷惑人的~”
拉帝奥眉头紧锁,抱着兔子玩偶的手臂收紧,眼眸中燃起冰冷的怒火,正欲开口驳斥这恶毒的种族歧视言论——
“吵死了。”
一个带着浓浓不耐和低烧带来的烦躁感的声音,比拉帝奥更快地响起。
墨徊抬起那张烧得通红、眼神却异常锐利的脸。
他完全无视了花火凑近的脸,红色的瞳孔里没有丝毫被蛊惑的迹象,只有被打扰的极度不爽。
他用一种近乎荒谬的、理直气壮的语气反问道:
“谁跟你同事啊?”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甚至带着点委屈,“我爸怎么没跟我说我还有其他姊妹的?”
“祂老人家可没给我瞎带姐姐妹妹回家!”
花火:“……诶?”
她彻底懵了,表情凝固。
这什么跟什么?姊妹?爸爸?
这家伙在胡言乱语什么?
砂金看着花火那副呆滞的样子,憋笑憋得肩膀都在微微发抖。
被人当众羞辱茨冈尼亚血统的坏心情瞬间一扫而空,只剩下看乐子的愉悦。
墨徊的尾巴因为烦躁和不舒服而焦躁地拍打着地面,他现在低烧带来的理智涣散感似乎让他更懒得伪装,也更……肆无忌惮:“按照常理来说……”
他指着自己,又指了指花火,“我是欢愉的崽,你也是吗?”
“我爸我妈才不会给我瞎带姐姐妹妹回家呢!”
他语气笃定得像在陈述宇宙真理。
花火:“??什么东西?!”
欢愉的崽?!
她眼睛猛地瞪大,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天方夜谭。
“哈?!那玩意居然还能有孩子……祂不是一种概念吗?!”
“不是亲生的吧?”
她上下打量着墨徊,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谁有胆子说自己是阿哈的崽?
玩命呢?
“就算你是祂的崽……你怎么活到现在的?!还长这么大了?!”
她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拔高,充满了纯粹的不可置信:“你居然没被祂玩死?!”
话一出口,花火自己都信了七八分。
因为她此刻清晰地感知到,墨徊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纯粹的、浓郁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欢愉命途之力!
这绝不是普通令使能拥有的浓度,简直就像是……阿哈的一个小型分身!
这解释了他为什么能一眼看穿她的伪装,为什么行事如此荒诞不经!
墨徊像是被她的质疑冒犯了,叉着腰——虽然因为低烧这个动作做得有点摇晃,语气更加理直气壮,甚至带上了一丝居高临下的傲慢:“所以啊!我才不是你同事!我是你上级!”
他宣布道,红色的眼眸因为发烧和情绪而亮得惊人。
我系你小老板呐!
紧接着,他的语气陡然转冷,带着一种不耐烦的威胁,驱赶的意味十足:“别挡我吃饭了!虽然这乐子舞台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但我要去吃饭了!”
“茨冈尼亚人那种被外界强制打上的、肮脏的标签,在我这里行不通……”
他意有所指地维护了砂金一句,然后那条细长的尾巴如同鞭子般在地上一扫,带起一股微小的气旋,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你要是不介意变成全宇宙的长久乐子的话,也可以继续站在这里。”
花火脸一阵青一阵白。
她死死盯着墨徊那张烧得迷糊却气势惊人的脸,又感受了一下对方身上那让她灵魂都感到战栗的、纯粹的欢愉威压。
最终,她发出一声气急败坏的冷哼,声音都变了调。
“……哼!不愧是……‘太子爷’啊!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噗”的一声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串气恼的余音。
她不仅跑了,还疯狂发信息轰炸真正的桑博——“你这家伙居然背着我去搞什么商业业务?!还有!乐子神那个崽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清楚!!”
她只从网上知道是欢愉令使!但这个崽这个说法是什么情况啊!
打发走了恼人的“乐子”,墨徊身上那股迫人的气势瞬间消散。
他像是耗尽了力气,蔫蔫地晃了晃,然后很自然地……又开始撒娇。
他把自己那相比起来冰冰凉凉的尾巴尖拿起来,贴在自己滚烫的脸颊上降温,发出舒服的喟叹,然后睁着那双湿漉漉、雾蒙蒙的红色眼睛,看向砂金和拉帝奥,声音又软又糯。
“砂金……教授~我们回现实吃饭吧~好饿……”
砂金和拉帝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一丝残留的震撼,以及……某种认命般的纵容。
拉帝奥抱着兔子玩偶的手臂僵硬地动了动,砂金则无奈地叹了口气,揉了揉被墨徊尾巴缠过还有些发麻的手臂。
“……走吧。”
两人异口同声,带着一种“还能怎么办,自家孩子(病号)得管饭”的复杂心情,领着这位刚刚用“我爸是阿哈”吓跑了假面愚者的“太子爷”,朝着返回现实的路走去。
墨徊则满足地把冰凉的尾巴尖贴在脸上,像只找到降温源的小猫,亦步亦趋地跟着。
小剧场:
脑子烧迷糊的墨徊:先玩再说!反正爸爸妈妈最爱我。
远在贝洛伯格忙的满头大汗的桑博看着花火的信息发出尖锐爆鸣:你别害我啊!我工作已经够多了!
阿哈:有点意思……不过没有再养崽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