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了一九五四年,农历腊月二十八,空气中已经能闻到淡淡的年味儿,街上张灯结彩,电影院门口更是人声鼎沸,许多人都想趁着年节看场电影。
李云龙、赵刚带着邵明珠,三人打算放松一下,顺便带着李云龙的儿子李特来看场电影。三人都穿着普通的棉袄或中山装,未着军装。电影还没开场,门口已是人山人海。
李云龙穿着棉袍,嘴里叼着根烟,眯着眼瞅着拥挤的人群,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咧咧:
嘿!老赵,明珠,你们瞅瞅!这他娘看场电影跟打仗似的!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一样!
赵刚穿着深色中山装,眉头微蹙,保持着知识分子的矜持:
老李,注意点影响,公共场所。明珠,拉好特特,别挤着孩子。
邵明珠一身蓝色的干部服,一手紧紧牵着兴奋得乱蹦的李特,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警卫员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护在赵刚身侧稍靠前的位置:
是,政委。团长,您也当心点,人多。
这时,几个穿着工装、膀大腰圆的年轻工人,旁若无人地挤到队伍前面,蛮横地插到了李云龙他们前面,差点撞到小李特。
哎哟!长没长眼啊!其中一个高个工人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还瞪了被邵明珠护住的李特一眼。
李云龙的火一下就上来了!他本来就是个一点就着的炮仗脾气,哪受得了这个?
嘿!我说前面的!懂不懂先来后到?!插队还有理了?!撞了孩子不道歉还瞪眼?!他嗓门洪亮,顿时吸引了一片目光。
那几个工人转过身,一脸混不吝:
咋的?老子就插了!这地儿你家的?看电影还得排号?
就是!挤着一下怎么了?又没掉块肉!矫情!
李云龙被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战斗力瞬间爆表,脏话脱口而出:
放你娘的屁!这是新社会!讲文明讲秩序!你们几个臭流氓习气!跟国民党的兵痞一个德行!
你骂谁兵痞?!那几个工人也急了,撸胳膊挽袖子就围了上来。
赵刚一看要坏事,赶紧上前想拉开李云龙,严肃地说:
老李!冷静!别跟群众冲突!同志们,请你们遵守秩序,排队入场!
你谁啊你?装什么大尾巴狼!一个工人不屑地推了赵刚一把!力道不小,赵刚猝不及防,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眼镜都差点掉了!
这一推,可捅了马蜂窝了!
一直在旁边紧绷着神经、准备随时劝架的邵明珠,眼见老首长赵刚被推搡,眼睛瞬间就红了!什么纪律、影响、劝架,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保护政委是刻在他骨子里的第一反应!
敢动我们政委?!邵明珠发出一声低吼,身形如电,一个箭步就插到了赵刚和那工人之间!左手格开对方再次伸来的手,右拳如同出膛的炮弹,一声就砸在了那工人的胸口!动作干净利落,势大力沉!那工人一嗓子,捂着胸口倒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好小子!打得好!明珠!给老子狠狠地捶这帮狗日的!李云龙一看邵明珠动手了,不但不拦着,反而兴奋地大声叫好,自己也挥着老拳加入了战团!他一边打还一边抽空点评:
看见没!老赵!明珠这小子!身手不减当年!这一拳!有老子当年打坂田联队的劲儿!
场面瞬间大乱!李云龙虽然年纪大了,但战场上学来的野路子还在,拳拳到肉,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邵明珠则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护在赵刚身前,拳脚并用,专门朝着对方非要害但极疼的地方招呼,一打三还显得游刃有余,明显是专业训练过的!
赵刚被邵明珠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和李云龙的煽风点火弄得目瞪口呆!他本想制止,但看着邵明珠那毫不犹豫、以身为盾护在自己面前的背影,听着他因为自己挨了一下而发出的愤怒低吼,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了!这个他一手带出来的兵,这个如今已是一军之长的邵明珠,在关键时刻,依然像当年那个小警卫员一样,用最直接、最本能的方式保护着他!一股暖流夹杂着无奈和感动,涌上赵刚的心头。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制止的话都没说出来,只是下意识地把吓懵了的李特紧紧搂在怀里。
别打了!别打了!警察来了!有人喊道。
很快,几个民警气喘吁吁地挤了进来。为首的一个队长,态度极其恶劣,不分青红皂白,指着李云龙三人大吼:
住手!光天化日!公共场所!聚众斗殴!反了你们了!全都给我带走!
李云龙正在兴头上,被打断了,极其不爽:
哎!警察同志!你搞清楚情况!是他们先插队打人!
少废话!我看得清清楚楚!是你们先动的手!那队长蛮横地一挥手,根本不容解释,铐上!全带回所里!
邵明珠立刻上前一步,想亮明身份解释:同志,我们是……
是什么是!动手打人还有理了?队长不耐烦地打断,示意手下抓人。
这下可彻底激怒了李云龙!他征战沙场几十年,连旅长都对他客客气气,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
他娘的!老子看你是瞎了眼!李云龙勃然大怒,一把推开想给他上手铐的民警,伸手就往怀里掏!
赵刚心道不好,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李云龙像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一张鲜红的军官证,随后又从邵明珠跟赵刚的衣前兜儿里掏出两张军官证!他啪、啪、啪三声,把三个证件用力拍在那名队长的胸口上!力道之大,差点把队长拍个趔趄!
瞪大你的狗眼给老子看清楚!李云龙声如洪钟,指着证件,一字一顿地吼道:
这个!华北军区政治部副主任!赵刚!
这个!x军军长!邵明珠!
这个!是老子!李云龙!也是军长!
他特意指着邵明珠的证件,唾沫星子都快喷到队长脸上:
看清楚了没?!这个最年轻的!邵明珠!万岁军的军长!
那队长被拍懵了,手忙脚乱地拿起证件一看——鲜红的印章,清晰的照片,尤其是那骇人的军衔和职务!
轰——!如同五雷轰顶!队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冷汗地一下就下来了!手抖得差点拿不住证件!他结结巴巴地,话都说不利索了:
首……首长……这……这……误会……天大的误会……我……我有眼不识泰山……
他身后的几个民警也吓傻了,赶紧把手铐收起来,立正站好,大气都不敢出。
李云龙得意洋洋地收回证件,用证件拍着队长的肩膀,揶揄道:
现在能搞清楚情况了不?警察同志?
能能能!清楚了!完全清楚了!队长点头如捣蒜,脸笑得比哭还难看。
赵刚无奈地摇摇头,上前一步,恢复了沉稳的气度,但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同志,事情经过很多群众有目共睹。希望你们能依法处理,分清责任。至于我们几个,需要跟你回所做笔录吗?
不不不!不敢劳烦首长!我们一定严肃处理那几个滋事的!给您和各位首长添麻烦了!队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场闹剧,以一种极具戏剧性的方式收场。回去的路上,李云龙还在那得意地吹嘘:
怎么样?老赵?明珠?老子这招亮证件,好使吧?比什么都管用!
赵刚瞪了他一眼:你就惹事吧!还好明珠身手好!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邵明珠,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欣慰。
邵明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了挠头。李特则兴奋地抱着邵明珠的腿:邵叔叔!你刚才太厉害了!一拳就打倒一个!
这个夜晚,电影是没看成,但这场,却让三人的战友情谊,在和平年代的插曲中,再次得到了另类的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