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珠刚刚处理完一份关于部队春季训练的总结报告,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这时电话响了,他伸手拿起电话:“喂,我是邵明珠。”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温和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威势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四川口音:
“是明珠同志吗?我是刘某某(不能打出真名,只能这样写)。”
邵明珠听到这个名字,浑身一震,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体下意识地挺得笔直,仿佛对方就站在眼前。他语气充满了由衷的敬意,甚至带着一丝学生见到老师般的紧张:
“刘院长!您好!我是邵明珠!老师长,您怎么亲自打电话来了?” 他习惯性地用了战争年代对刘帅的尊称“老师长”,显得格外亲切和尊敬。
“哈哈,怎么,我这个老师长,就不能给你这个大战功臣打个电话了?” 刘帅爽朗地笑了笑,语气随和,但很快切入正题,语气变得认真而郑重:“明珠啊,今天找你,是有件重要的事情,想听听你个人的想法。”
“老师长您请讲!” 邵明珠心中微动,预感到这通电话不寻常。
刘帅的声音通过电话线清晰地传来,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思熟虑的分量:“明珠,你在朝鲜的表现,尤其是上浦防反击战和金城战役,打得很出色,很有特点。你的几次战役总结报告,特别是关于合成作战、诸兵种协同的那些思考,我都仔细看过了。很有见地,切中了我军未来发展的要害 !” 他毫不吝啬赞赏之词。
邵明珠连忙谦逊道:“老师长过奖了!那都是战士们打得好,志司首长指挥有方,我不过是恰逢其会。”
“哎,不必过谦。” 刘帅打断他,语气更加凝重,“正因为如此,我考虑了很久。 我们南京军事学院,高级指挥系第一期的第三学期马上就要开课了。学员都是各野战军、兵团选送上来军、师级干部,很多都是战功赫赫的骄兵悍将!理论上有一套,但现代化、正规化战争的意识,尤其是你报告中强调的合成作战思维,还非常欠缺,甚至有些 抵触情绪 !”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殷切的期望和不容推卸的责任感:“所以,我想正式邀请你,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到南京来,担任学院战役战术教员!就给这个高级指挥系第一期上课!把你这次在朝鲜,尤其是金城战役中以绝对优势火力组织大兵团合成进攻的新鲜经验 、深刻教训和超前思考,原原本本地带给这些老家伙们! ”
刘帅的语气变得犀利起来:“要给他们 狠狠的冲击!甚至就像你在报告里提到过的那个词—— ‘降维打击’ !用你实实在在打出来的现代化战例,敲打敲打他们那些还停留在‘小米加步枪’时代的榆木脑袋!让他们睁开眼睛看看,未来的战争该怎么打 ! ”
这番话,说得邵明珠心潮澎湃!能到最高军事学府任教,将自己的实战经验升华、传播,培养更多现代化指挥人才,这无疑是一个极具吸引力和挑战性的平台!也是对他能力的极大肯定!
然而,刘帅接下来的话,更是抛出了一个让邵明珠心跳骤然加速、甚至有些哭笑不得的“重磅炸弹”!
刘帅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罕见的、带着点“煽风点火”意味的笑意:“而且明珠啊,你那个老团长,李云龙,也在这个班里。这小子,刺头一个!天天不好好学习,顶撞教官,破坏课堂纪律,影响极坏!好几个教员都拿他没办法! ”
“怎么样?” 刘帅的语气充满了诱惑力,“来给你的老团长当回教员试试?堂堂正正地站在讲台上,给你当年的上级、现在的学生,好好上上课!我保证,他见了你,照样得给你立正敬礼,喊你一声‘教官’或者‘邵教员’! ” 刘帅甚至幽默地补充了一句:“这个诱惑,够大吧?想想看,整治李云龙,这机会可不多见啊! ”
邵明珠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李云龙吹胡子瞪眼、在课堂上跟教官拍桌子的场景,这太像他能干出来的事了!让老团长在自己手下“吃瘪”,这个画面想想都让人觉得……莫名的带劲!刘帅这“诱饵”,可真是投其所好,精准无比!
巨大的诱惑和责任感面前,邵明珠却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的难题。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保持平静,坦诚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老师长!感谢您对我的信任和厚爱!能到学院任教,传播经验,为我军现代化尽一份力,是我莫大的荣幸!特别是……还能‘教育’一下我们团长,这诱惑……确实不小。” 他先表达了感激和兴趣,然后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迟疑和凝重:
“但是……老师长,不瞒您说……彭老总……他之前也有过意向,想让我…… 留在他身边工作。这件事……我还没有给老总明确答复。这……直接去学院,我怕…… ”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很明显。彭老总对他有知遇之恩,且位高权重,直接拒绝老总的安排而选择去学院,于情于理都需要极其谨慎的处理。更重要的是,作为穿越者,邵明珠内心深处对接近权力核心有一种本能的警惕和疏离感,他知道老总未来的坎坷命运,不希望自己过早、过深地卷入其中。去军事学院教书,远离总部是非,专注于军事学术,无疑更安全,也更符合他“利用先知规避风险”的潜意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刘帅显然理解邵明珠的难处,他沉吟了一下,语气变得更加沉稳和有力,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担当:
“明珠,你的顾虑,我明白。彭老总那里,你不用担心。如果你本人愿意来学院,由我亲自去跟彭老总沟通、要人!我想,彭老总也是深明大义之人,他会理解, 培养全军的高级指挥干部,是当前更重要、更迫切的任务!把你这样有新鲜实战经验的年轻优秀干部放在教学岗位上,价值更大!这个道理,老总会支持的! ”
刘帅的承诺,如同给邵明珠吃了一颗定心丸。由德高望重的刘帅出面协调,无疑是最稳妥的方式。
“谢谢老师长!” 邵明珠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嗯。” 刘帅最后说道,语气缓和下来,充满了长者的关怀,“明珠啊,这件事,不急。你好好考虑考虑,也跟家里商量一下。 学院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我和同志们都期待你的到来!我相信,你一定能在这个新的岗位上,为我军的现代化建设,做出独特的、不可替代的贡献!我等你消息。”
“是! 谢谢老师长!我一定认真考虑,尽快给您答复! ” 邵明珠郑重回答。
放下电话,邵明珠久久伫立在窗前,心潮起伏。一边是位高权重、恩情深重的彭老总身边的机要岗位,一边是远离漩涡、施展抱负、还能“收拾”老团长的军事讲台。刘帅的邀请,不仅是一个工作机会,更像是在历史的岔路口,为他指明了一条更安全、也更适合他长远发展的道路 。
他知道,自己需要认真权衡,但内心深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那个书声琅琅、将星璀璨的南京军事学院,以及在课堂上与老团长李云龙甚至与晋西北铁三角“斗智斗勇” 的场景,对他产生了强大的吸引力。一场新的、没有硝烟的“战役”,似乎正在向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