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末使徒？！！”
虚痕老人那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恐惧的嘶吼，如同惊雷炸响在悟空耳畔！
悟空心中猛地一沉！终末使徒？那是什么？！这臂甲是他从狩星盟遗迹所得，怎会与什么“终末使徒”扯上关系？！
他强忍着“心源稳定器”带来的极致虚无痛苦与“源噬之种”的疯狂反噬，艰难地低头看向左臂的狩星臂甲。
只见臂甲表面那道细微的裂痕处，此刻正散发出一种极其黯淡、却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亘古长存的冰冷死寂气息的幽光。幽光之中，隐约可见一个极其复杂、由无数细微到极致的、仿佛代表着宇宙终结、万物归寂意境的奇异符文正在缓缓旋转、明灭！那符文的结构，与狩星盟的风格截然不同，更加古老，更加……本质！充满了令人灵魂战栗的“终末”道韵！
这绝非狩星盟能够制造或理解的东西！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虚痕老人如同见了鬼一般，死死盯着那符文，手中的罗盘仪器发出刺耳的、近乎崩溃的尖鸣，“这是……‘终末纪元的烙印’！是传说中……侍奉‘永恒寂灭’、为万物划下终点的‘使徒’的标志！早已随着上一个宇宙纪元的彻底消亡而消散了！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狩星盟的制式臂甲上？！而且还被激活了？！”
永恒寂灭？上一个宇宙纪元？终末使徒？！
悟空听得头皮发麻！这牵扯到的隐秘，似乎远比狩星盟、比“噬星之灾”还要古老、恐怖得多！
“这臂甲……你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虚痕老人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如刀，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审视与警惕，甚至隐隐带着一丝……杀意！仿佛悟空瞬间从一个可能的合作者，变成了一个极度危险、必须清除的禁忌存在！
“俺说过，从一处狩星盟遗迹所得！”悟空咬牙坚持，一边对抗着体内的痛苦与混乱，一边急速思考，“这印记为何会出现，俺亦不知！”
必须取得对方的信任，否则别说前往“归寂之海”，恐怕立刻就会翻脸成仇！
他心一横，猛地将一部分神识沉入那躁动不安的“源噬之种”深处，不顾危险，主动引动了那一丝潜伏的、疑似来自“牢笼”内存在的冰冷印记！
“你看这个！”悟空低吼道。
刹那间，一股更加纯粹、更加冰冷、带着“囚笼”特有气息的蛊惑意志，混合着“源噬之种”的混沌力量，猛地从他体内散发出来！
虚痕老人手中的罗盘仪器瞬间爆表！他脸色再变，蹬蹬蹬连退三步，眼中骇然更甚：“‘心核’的污染印记？！你……你竟然真的……”
“现在你明白了吗？！”悟空强忍着被两种恐怖印记内外夹击的痛苦，嘶声道，“俺与那‘牢笼’内的东西，乃至这莫名其妙的‘终末使徒’，绝非一路！俺是他们想要吞噬、利用的目标！这臂甲上的印记被激活，恐怕正是因为它感应到了俺体内‘源噬之种’与‘牢笼’印记的冲突，被意外引动！这恰恰证明，俺是站在对抗它们的这一边！”
他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坦诚与决绝，更带着一种身处绝境依旧不屈的桀骜骜！
虚痕老人死死盯着悟空，又看了看那臂甲上明灭不定的“终末烙印”以及悟空体内散发出的“牢笼”气息，脸色变幻不定，显然在进行着极其激烈的思想斗争。
眼前的猴子，身负娲皇遗泽，拥有狩星盟权限，体内种着“噬星之灾”的核心种子，还被“牢笼”印记污染，如今更引动了早已湮灭的“终末使徒”烙印……这简直是古往今来从未有过的、集无数禁忌与变数于一身的怪物！
与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随时可能被其身上任何一种恐怖力量反噬！
但……他追寻“方舟”、对抗盟主的态度，似乎又并非作伪。尤其是那独特的、不屈的己道意志，做不得假。
更重要的是……“终末使徒”的烙印重现，这件事本身，恐怕比“方舟”计划还要恐怖！这意味着，某种本应彻底消亡的、代表宇宙终极“寂灭”的力量，可能并未完全消失，甚至……已经开始重新渗透现世？！这臂甲，就是一个证明！
必须弄清楚这一切！
良久，虚痕老人眼中的警惕与杀意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仿佛下了莫大决心的凝重。他深吸一口气，沙哑道：“……收起你的力量吧。老夫……暂且信你一次。”
悟空闻言，立刻艰难地切断了与“源噬之种”深处印记的联系，全力压制暴走的力量，同时将胸口的“心源稳定器”取下。那极致的虚无压力骤然消失，让他几乎虚脱，大口喘息，浑身已被冷汗浸透。
虚痕老人走上前，仔细检查了一下悟空的状态，又用那奇特的罗盘仪器扫描了许久，眉头紧锁：“‘终末烙印’似乎只是被意外激活显形，并未真正苏醒其力量，暂时无碍。但你体内的状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多种至高层次的印记与力量互相制衡，如同走在万丈深渊的钢丝上，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他看向悟空的目光中，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慨与……一丝微不可察的忌惮。
“无妨。”悟空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依旧锐利，“只要能找到‘方舟’，阻止浩劫，俺老孙便无所畏惧。”
“好！”虚痕老人不再多言，转身走向古鲸背部中央的一处简陋操控台，“时间紧迫，‘终末烙印’显现，恐生变故。我们必须立刻出发！”
他双手快速在那布满古老符文的操控台上操作着，口中念念有词，一种奇特的、仿佛与古鲸共鸣的虚空咒文响起。
脚下庞大的“虚空古鲸”发出一声低沉悠长的嗡鸣，庞大的身躯缓缓摆动，周围破碎的星云迷雾开始剧烈涌动。
“抓紧了！”虚痕老人低喝一声，猛地按下最后一个符文！
“嗡——！！！”
古鲸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其头部那巨大的漩涡孔洞骤然亮起，爆发出吞噬一切的恐怖吸力！前方的虚空仿佛被无形巨手撕裂、折叠，显露出一条光怪陆离、充斥着扭曲时空与寂灭能量的……超维通道！
古鲸发出一声仿佛穿越万古的悠长鲸歌，庞大的身躯猛地向前一窜，载着背上的两人，悍然冲入了那条危险的通道之中！
天旋地转！时空扭曲！
悟空只觉得周围景象疯狂变幻，色彩剥离，法则崩乱，仿佛在穿过一条由无数世界生灭景象构成的湍急河流！若非有古鲸那特殊的虚空力场保护，恐怕瞬间就会被撕成碎片！
虚痕老人全神贯注地操控着古鲸，规避着通道中那些危险的时空裂缝与能量乱流。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的景象骤然一变！
所有的光芒、色彩、能量骤然消失，只剩下……一片绝对的、连虚无本身都仿佛不存在的、永恒的……黑暗与死寂！
归寂之海！到了！
古鲸的速度骤然慢了下来，仿佛在水中艰难游动，其周身的虚空符文明亮到了极致，抵抗着外界那吞噬一切存在意义的可怕环境。
这里，仿佛是一切法则的终点，万物的坟墓。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能量波动，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绝对的“无”。
悟空感到体内的“源噬之种”变得异常“安静”，那疯狂的吞噬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回到“家”一般的……舒适与惰性？就连那“牢笼”印记和“终末烙印”也沉寂了下去。但这种沉寂，反而让他更加不安，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不能再前进了。”虚痕老人面色凝重地停下古鲸，“古鲸也只能抵达边缘，再深入，我们都会彻底湮灭，化为‘归寂’的一部分。‘方舟’如果存在，必定隐藏在边缘区域的某个‘绝对静止点’中。”
他再次操控罗盘仪器，仔细扫描着这片死寂的黑暗。
突然，仪器上的指针猛地锁定了一个方向，发出微弱的蜂鸣！
“找到了！有一个极强的、被刻意隐藏的秩序力场反应！就在那边！”虚痕老人眼中精光一闪，指向左前方的黑暗。
古鲸缓缓调转方向，朝着那个方向小心地游去。
随着靠近，悟空也隐约感觉到，在那片绝对的死寂之中，似乎有一个微小的、散发着微弱却异常稳固秩序波动的“点”，如同无尽黑暗中的一粒沙砾。
那，就是“末日方舟”？！
就在两人全神贯注靠近目标之时——
异变陡生！
悟空左臂那沉寂的狩星臂甲，毫无征兆地、再次剧烈灼热起来！其上的“终末烙印”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幽暗光芒！
并非攻击，也非指引，而是……仿佛受到了某种同源存在的……强烈召唤！
与此同时！
在下方的无尽黑暗深处，在那“绝对静止点”的另一侧，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两点巨大无比的、冰冷、空洞、仿佛能吞噬一切灵魂的……幽暗目光！
那两点目光，巨大到超乎想象，仿佛来自一头沉睡在归寂之海深处的、无法形容其庞大的古老巨兽！其目光……正直勾勾地……锁定着悟空左臂上那闪耀的“终末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