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无天祭出狱塔,冷然宣告:“念在尔等乃初犯,且受人暗中挑唆,死罪可免。然活罪难逃,今日便将尔等收押于此狱塔之中,囚禁五百年,以儆效尤!”
五百年光阴,于动辄闭关千载的洪荒大能而言,或许只是弹指一瞬。
然而夔海与部分知晓狱塔底细的真龙长老,闻言却是脸色大变,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
这狱塔常年镇压在万丈岛下方的万丈海底,其基底正对地心之火的核心出口。
塔身日夜受那地心之火的狂暴能量炙烤煅烧,其内温度奇高,更能灼烧神魂,磨砺意志。
莫说五百年,便是身陷其中五日,那也是非人的折磨与煎熬。
后世有顽石所化之灵猴,被镇压五行山下五百载,尚且磨平了桀骜心性。
可以想见,毕方姞超等人在此塔中熬过五百年后,再面对元无天时,恐怕再难兴起半分反抗之念。
金龙龙罡、火龙龙炎等长老心中不忍,欲要上前为夔海等人求情,然而目光触及元无天那不容置疑的凌厉眼神,刚到嘴边的话语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得暗叹一声,垂首不语。
毕方姞超等人虽不知狱塔具体玄奥,但听闻要被关押五百年,心中顿时涌起强烈的不服与愤懑。
他们暗想,就算你元无天法力通天,终究是外族之主,有何权力如此重罚我凤凰族人?
“我不服!”毕方姞超梗着脖子,刚嘶声喊出这三个字。
可惜元无天并没有理会他,只见上空那座狱塔骤然膨胀,化作千丈巨塔,遮天蔽日。
塔底第一层的入口处幽光流转,产生一股无可抗拒的磅礴吸力。
无论是嘶吼的毕方姞超、脸色死灰的夔海,还是下方参与混战的近十万妖众,在这股吸力面前皆如蝼蚁般渺小,身形不受控制地被卷起,化作道道流光。
眨眼之间,便被尽数吞没于塔门之内,消失不见。
塔内,毕方姞超只觉眼前一黑,随即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虚无空间,上下四方皆无边际,感知不到任何天地灵气的存在。
他心中惊怒,当即祭出本命法宝,催动全身法力,朝着虚空狠狠一击。
然而,足以开山裂石的磅礴法力击出,却如同泥牛入海,未能在空间中激起半分涟漪,那无形的壁垒坚韧无比,任他如何疯狂攻击,也无法撼动分毫。
元无天待众人尽数被收,右手轻挥,千丈狱塔迅速缩小,复又化为一道金光,破空飞回万丈岛,沉入那万丈海底,稳稳悬浮于奔腾咆哮的地心之火上方。
塔身方一落定,源自地心深处的恐怖热力便透过塔基,丝丝缕缕地渗透进塔内空间。
原本尚能维持镇定的囚徒们,顿时感到如坠熔炉,周身法力运转滞涩,神魂仿佛被架在火上灼烤,难以言喻的痛苦瞬间席卷全身,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在塔内层层回荡起来。
毕方姞超一边运转残余法力抵御那无孔不入的炙热,一边因愤怒与痛苦而面目扭曲,仰头怒吼:“元无天,你放老子出去!”
然而,任凭他们如何咆哮、咒骂、哀求,声音都只能在封闭的塔内空间反复回荡,无法传递出去分毫。
元无天早已启动了狱塔的隔绝结界,内外已是两个完全独立的世界。
此次被卷入冲突,进而被收入狱塔的凤凰一族核心长老,共有五人:毕方姞超、重明姞武、鸿鹄姞影、幽昌姞相,以及葫芦胖子心心念念的那位——凤鸟姞倩。
眼见自己尚未追到手的“丫头”也被大哥关了进去,葫芦胖子顿时急了,搓着胖手,扭扭捏捏地凑到元无天身前,一张胖脸皱成了包子:“大哥,这个…那个…”
他支支吾吾,想为姞倩求情,可一对上元无天那深邃而威严的目光,刚到嘴边的话又怂得咽了回去,只得苦着脸,不断向旁边的红云和黄中李使眼色求救。
红云与黄中李见状,也觉五百年刑罚对于姞倩等部分并非主谋者而言略重,正欲一同上前说情。
元无天却仿佛早已洞悉他们的心思,微微抬手,制止了他们开口,摇头道:“不必再言。此举非是苛责,实是为两族长远计。规矩若不能立,则祸乱必生。”
“有了此次,难保没有下次。让他们在狱塔中静思己过,受地心之火熬炼,虽过程痛苦,却亦有洗筋伐髓、淬炼神魂之功。五百年后,于他们自身修行,未必不是一场造化。”
闻听此言,又见元无天态度坚决,红云、黄中李知趣地不再多言。葫芦胖子虽然心疼,却也无法反驳。
元无天目光转向葫芦胖子,脸上严肃之色稍霁,露出一丝笑意:
“老三,你也不必做出这般苦相。你若思念你那丫头,随时可去狱塔探望。塔禁于你无效。”
葫芦胖子闻言,胖脸瞬间由阴转晴,喜笑颜开,忙不迭地躬身道:“真的?多谢大哥!多谢大哥!”
若真让他五百年见不着那性情刚烈的“丫头”,这相思之苦,怕是比那地心之火还要难熬数分。
处理完此事,元无天方才转身,看向身旁一直静默不语的天凤,语气柔和了许多:“露儿,我如此处置,你可会怪我?”
天凤抬眸,眼中并无半分责备与不满,反而流露出理解与支持,她轻轻摇头,展颜一笑,倾国倾城:
“你的决定,便是我的决定。其中深意,我岂会不明?立威方能树德,严刑方可止乱。我明白的。”
元无天心中微暖,上前一步,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天凤的柔荑。两人相视一笑,千言万语皆在不言之中。
有时,最深的理解与支持,无需过多言语粉饰,一个眼神,一次携手,便已心灵相通,胜过万语千言。
她的信任与辅佐,是他统御两族、面对洪荒风雨的坚实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