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嘴角微扬,露出一丝轻笑:“这样如何——若我胜了,你们撤出绿都城,由我们接管;若我败了,我立刻率部撤离,城池归还你们。”
“好!”李清河几乎未加思索,“一言为定。”
“痛快!像你这样爽利的人,真是少见。
可惜立场不同,否则真愿结为知己。”
“不必了。”李清河摇头,“朋友之间没有战场,我们生来便是对手。
但若论切磋技艺,我奉陪到底。”
“老李,你真信他这话?”一旁的李云龙压低声音问道,满脸狐疑。
“看他言行,不像会背信弃义之徒,暂且信他一次。”李清河低声回应,随即又补充一句:“不过比试时,务必盯紧他的队伍。
我怕万一他输了,底下有人按捺不住,背后开枪使阴招。”
“放心吧!”李云龙拍了拍胸脯,“谁敢乱来,老子第一个毙了他!”
“李先生,准备好了吗?”田中再次开口。
“若已就绪,请随我来选场地。”
李清河点头,迈步向前。
刘玉祥政委见状,连忙招呼战士们跟上。
“跟紧李清河同志,提防有诈!”刘政委低声叮嘱。
战士们迅速列队,紧紧护在后方。
一行人来到一处废弃的搏击馆。
因城中百姓早已疏散,场馆空无一人,唯有风穿堂而过,卷起几片落叶。
田中做了个请的手势,李清河毫不迟疑地走入其中。
曰军在门口照例布防,其余人则与捌陆军一同进入馆内。
两人登上擂台,台下人群自然分成两拨:一边是以田中为首的曰军士兵,另一边则是李清河率领的捌陆军战士。
“说吧,你想怎么比?”李清河开口。
“悉听尊便。”田中摊手一笑,“招式尽可施展,无需规则束缚。
这不是比赛,是真正的交手。”
话音刚落,他已摆出架势,身形沉稳,气势顿起。
“来吧,李先生,先过几招试试深浅。”
李清河心中微动:“这路子法确实带着他们本国武术的影子,但又有些许不同……究竟是哪里变了?一时也说不清。
只能先动手再判断。”
他并未做出标准格斗姿势,而是静静立定,一手垂于身侧,另一手虚抬向前,看似随意,实则全身戒备。
四周寂静无声。
门外,一片枯叶随风飘落,触地刹那——
两人猛然发动!
拳脚交错,身影翻飞,转瞬便缠斗在一起。
双方的战士都在下方屏息凝神地注视着场中。
“哎哟,这下可有看头了,真不得了!”
李云龙站在一旁,忍不住低声嘀咕。
这话刚好被路过的刘玉祥政委听了个正着。
他停下脚步,走了过来,笑着问:“老李,又在那儿嘀咕啥呢?神神叨叨的。”
“哦,政委来了啊,嘿嘿,没事儿没事儿,就是随口一说,随口一说。”李云龙连忙摆手,脸上带着几分掩饰的笑意。
刘玉祥却不肯轻易放过:“那你刚才嚷嚷‘不得了’,总不能是风吹出来的吧?”
李云龙一愣,随即挠了挠头,讪笑道:“嘿,还真是耳朵尖……我就是看着场上形势,心里有点感慨,没想到让您听见了。”
“别打马虎眼了,”刘玉祥目光一亮,“你既然看得出问题,那就说说看,到底怎么个‘不得了’法?”
见政委非要刨根问底,李云龙也不再藏着掖着,抬手指向擂台:“您瞧,表面上看,田中攻势凶猛,招招逼人,好像占尽上风。”
“可细看就会发现——每一次他猛扑上去,不管多狠的力道,到了李清河面前,都被轻轻松松化解了。”
“就像流水绕石,不硬碰,也不吃劲,反而稳稳当当。”
“反倒是田中,一直在拼命发力,汗都快甩出来了,可人家李清河呢?脸不红气不喘,越守越从容。”
刘玉祥眯起眼,顺着李云龙的话重新审视战局。
果然,虽是田中主导进攻,但节奏却慢慢被李清河攥在手里。
每一次格挡都恰到好处,仿佛不是在防守,而是在试探,在等待。
“你这么一说,我算是明白了。”刘玉祥点头道,“他是借着防守摸清对方路数,表面退让,实则蓄势待发。”
“等哪一招露出破绽,一击制敌!”
李云龙咧嘴一笑:“可不是嘛!这小子藏得够深啊!”
他顿了顿,又皱眉嘟囔:“可你说,这身本事到底是跟谁学的?咱们队伍里也没听说有这号高手啊……”
正说着,对面曰军那边突然爆发出一阵喧哗,鼓噪呐喊声此起彼伏。
“吵死了!这群崽子嗓门能不能小点?震得脑仁疼!”李云龙皱着眉头抱怨。
刘玉祥却笑了:“人家给自己长官助威,情理之中。
但我们也不能怂,气势不能输。”
“传令下去,让同志们也喊起来!咱们声音一起,既能壮胆,也能帮清河稳住心神。”
“明白!”李云龙二话不说,立刻扯开嗓子吼道:“李清河——加油!李清河——必胜!”
一声令下,战士们齐声响应,口号如潮水般涌起。
原本沉闷的场馆瞬间沸腾,呐喊声交织碰撞,整个场地仿佛都在震动。
比赛也进入了最激烈的阶段。
只见田中再次暴起发难,拳风凌厉,直扑李清河面门。
而李清河依旧不急不躁,左闪右避,举手投足间便将攻势一一瓦解。
久攻不下,田中猛然变招——拳化为腿,一记横扫呼啸而出。
这一下出其不意,角度刁钻,李清河猝不及防,肩头被扫中,身形微晃。
“好家伙,还会玩这套!”他在心里暗惊,但很快调整姿态,随即以巧劲应对,脚下辗转腾挪,身形如柳絮随风。
几轮猛攻过后,田中呼吸渐重,动作也不如先前迅猛。
而李清河却越战越顺,仿佛刚刚才进入状态。
“从开场到现在,我一直没用蛮力,只为化解你的攻势。”李清河一边拆招,一边淡淡说道,“以柔御刚,耗的是你的力气,留的是我的后劲。”
田中咬牙冷笑:“原来一开始的退让,都是你在等这个时机?”
“不是我算计得多准,”李清河摇头,“是你太强,只能用巧不用力。
等你力竭,便是我出手之时。”
“再加上你之前使用过腿部攻击,这样一来,体能的消耗必然加剧,整个身体状态会不断下滑。”
“我说得没错吧?”
李清河盯着田中,语气沉稳地说道。
“这家伙果然不简单,连这种细节都能看穿,的确是个值得一战的对手——这样的敌人,我反倒更感兴趣了。”
田中心里暗自思量。
“不过刚才那一轮猛攻确实耗了不少力气,现在体力已经开始有些跟不上了……必须尽快结束这场战斗。”
田中目光微凝,心中迅速权衡局势。
而李清河早已洞察一切。
“想用速战速决的方式压倒我,借此掩盖自己体力不支的弱点?”
“既然是行家里手,那我也该回敬你点厉害的。”
他低声一笑,神情从容。
话音刚落,田中的气势骤然一变,眼神锐利如刀,攻势再起。
李清河立刻察觉到对方状态的不同,不再轻慢,全神戒备。
下一瞬,田中如离弦之箭般直扑而来!
可就在这一刻,李清河却仿佛走神了一瞬,反应慢了半拍——
“砰!”一记重拳狠狠砸在脸上,整个人踉跄倒地。
李云龙和刘玉祥政委见状急忙冲到台边。
“清河同志,你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
李云龙焦急地问。
“别放弃,我们都相信你!输赢不重要,拼尽全力就是胜利。”
刘玉祥政委沉声鼓励。
“谢谢……我没事。”李清河抹了把嘴角渗出的血迹,缓缓站起身,“刚才不知怎么,脑子里忽然闪过点事,一时分了神,让他得了手。”
此时的田中双手抱胸,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
“那一拳滋味如何啊?还扛得住吧?”
“嘿!这小鬼头打赢了还在这儿阴阳怪气是吧!”
李云龙气得直咬牙。
“冷静点,”刘玉祥按住他的肩膀,“不管结局如何,我们都得保持清醒,别被情绪牵着走。”
“您说得对,”李云龙深吸一口气,“不能因为几句嘲讽就乱了阵脚,越是这时候越要稳住。”
台上,李清河冷冷看着田中:“这点小伤算什么?不过是破了个皮,流点血罢了,根本不碍事。”
“至于刚才那一下……抱歉,确实在想事情,没留意你的动作,让你捡了个便宜,不好意思了。”
这话一出,田中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好啊,既然你觉得无所谓,那接下来可别怪我不留情面——要是被打趴下,可没人替你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