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我跟尚斌请完假后,没有告诉郗新宇我发烧的事情,只是回复了她昨晚的消息。我说我会耐心等你给我讲你的故事的。
又躺了一会儿,我下地翻出体温计,试了试,不到三十八度,不过足以让我提不起精神来了。现在离我最近的就是蔡德诚了,我给他发了消息,询问他家有没有退烧药。蔡德诚说家里还真有,一会儿给我送过来。
少时,门被他敲响了,我拖着虚弱的身子给他打开了门,他把药放到我的手上,说:“多好的机会,赶紧让郗新宇过来照顾照顾你呀。”
“她那儿忙,我没跟她说。”我坐到沙发上,从药盒里掏出说明书看了看。茶几上的空啤酒罐已经被俞筱楠收了。
“那你丫自己扛着吧……吃完药睡会儿觉吧,我先走了,还有事儿呢。”
“又去讨好你的任姐呀。”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瞅瞅你丫的嗓子……不说了,我走了啊。”说完,他关上门,下楼去了。
我吃过药后,没再回屋,而是直接躺在了沙发上,打开电视,就像昨晚的俞筱楠那样。或许是有些恍惚,我竟觉得沙发上还留有俞筱楠的余温。与她在一起生活的时间不长,可自从吃过她做的饭之后,让我有了一种小家的感觉。
我拿起手机,给俞筱楠发消息说,晚上不想喝粥,想吃你做的西红柿炒鸡蛋。俞筱楠立刻回复了,让你女朋友过来给你炒。我说,我不想告诉她,太麻烦了。俞筱楠说,那你就舍得麻烦我?我说,反正你也得回来吃饭,顺带手的事情嘛。俞筱楠说,我不管,你去找你女朋友吧。
我没再回她的消息。药效还没起来,我的脑子还是懵懵的,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根本就不知道电视里在演什么。睡一会儿就会忽然惊醒,然后又困了。就这样过去了一上午,我终于有些饿了。
冰箱里倒是有一些蔬菜,可我实在没有精力去做,又提不起精神下楼,只好一杯接一杯地喝水。喝水并不能充饥,只能不让胃里感到火烧火燎的。我又给蔡德诚发了消息,问他回来没有。他说晚上才能回来,又问我有什么事儿。我说那没事儿了。
门忽然开了,俞筱楠像个观世音菩萨一样出现在我的面前,似乎浑身散发着耀眼光芒。她说:“你还没死呀?”
我看看表,刚刚下午一点多,便问:“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怕你死在屋里,没人给你收尸,”她从包里翻了翻,拿出一盒药,扔到我的面前,说,“好像比早上好一些了,嗓子没那么哑了……给你买药了,先吃了吧。”
我说:“我让我对楼的哥们儿给我送药了……”
“那你不早说!”
“我也没想到你会买药回来呀。”
她从茶几上拿起刚刚买的药,揣回包中,说:“这药我自己留着了……你哥们儿没给你做顿饭再走?”
“他把药放下之后就走了……”说到这,我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我留着肚子等着吃你的西红柿炒蛋呢。”
“都这样了还贫呢……你干嘛不跟你女朋友说?”
“我不想让她着急。”我随口敷衍。
“哦,知道心疼她,不知道心疼我,就知道让我着急……”话说到一半,她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忙改口道,“我才不着急呢……我摸摸你还烧吗?”
她的手再一次触碰到我的额头:“好像不烧了,你家有体温计吗?去试试吧。”
“在我屋里。”我站了起来,往屋里走。
“你去躺会儿吧,我先去做点吃的。”
“你还是心疼我。”我走到门口,回头对她笑。
“废话,我自己也得吃饭呀!”
或许是上午吃的药起了作用,这次试过表后,体温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头和嗓子还是很疼。厨房里响起了抽油烟机的声音,俞筱楠已经挥舞起了锅铲。
少时,她来到我的屋门口,敲了敲开着的门,说:“洗手吃饭。”
茶几上摆着一道番茄炒蛋,一道清炒蔬菜,两碗米饭,一碗鸡蛋羹。我洗过手后,夸奖她的动作麻利,短短半个多小时,居然做了这么多。她说:“我不想听恭维的话,只希望在我最后住在这里的日子中,你少给我添麻烦就行了。”
听到这话,我觉得很伤感,有些不想让她走了,却又说不出口。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我问她:“对了,蓬哥今天去上班了吗?”
“来了啊,我跟他转述你的话了,至于他联不联系你,我就管不了了。”
“等吃完饭之后我给他打个电话……你特意请假回来的吗?”
“那不然呢?”
“就是为了回来看看我死没死?”
俞筱楠“扑哧”笑了,继而板起脸来:“你还不如死了呢,省得麻烦我。”
我没笑:“是因为我告诉你我没联系我女朋友,你担心我才回来的吗?”
“吃饭吃饭,吃完了赶紧去睡觉。”她端起碗,挡住了自己的脸。
我莫名有些感动,知道她是为了报答我之前对她的好。我说:“谢谢你。”
她放下碗,轻轻叹着气,说:“咱们是朋友,对吗?”
“对呀。”
“朋友之间有必要说谢谢吗?”
“即使是朋友也要说谢谢呀,我还是很讲文明懂礼貌的。”
“你不用跟我说谢谢,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她又端起了碗。
我夹起一块鸡蛋,转移话题说:“我就炒不出我妈妈的味道,你是怎么做的?”
“密不外传。”
“一个西红柿炒鸡蛋有什么密不外传的。”
“反正不告诉你,以后你要是想吃这个味道,只能回家找你妈妈了……”
我听后,一时语塞,拿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她抿抿嘴,往我的碗里夹了一些菜,说:“食不言寝不语,赶紧吃饭吧。”
吃完饭,她让我回屋休息,碗筷什么的都由她来收拾。我躺在床上,翻找到彭蓬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这一次,他很爽快地接听了。
“蓬哥,前几天什么情况呀?干嘛不接我的电话?”
“不是不接你电话,实在是太忙了,我忙啊!忙!”他敷衍我。
“你忙什么呀忙,不是一直在找囡囡呢吗?”我说,“你也不接我电话,她也不接我电话,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猫儿腻呀?哎?我怎么感觉你找到她了?”
“没……这事儿吧,赶明儿见面再聊吧,现在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彭蓬支支吾吾地说。
“我操!难道你们俩真的有什么事儿吗?”我惊呼道,那一瞬间,头和嗓子似乎都不疼了。
“你别嚷啊……是,我是找到她了,不过我们……我们没怎么样,”他焦急地说,“你别去问囡囡啊,她是女孩子,脸皮薄……行了行了,我这儿还有事儿呢,不聊了啊,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