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第一场雨刚过,赵队就发来消息:黑风谷的星星草开花了。
林羽带着阿念和小雅赶过去时,正撞见周明蹲在花丛里,举着相机拍个不停。往年荒芜的废墟上,如今铺着成片的清瘴草,细长的茎秆顶着星星状的花苞,花瓣是半透明的白,凑近了看,能看到里面流动的微光,像把揉碎的月光封在了里面。
“凌晨最漂亮,”周明指着花丛深处,“花瓣会完全展开,整座山谷都泛着光,像落了满地的星星。”他递给林羽一张照片,是黎明时分拍的,草叶上的露珠折射着星光,在地面拼出个模糊的星图——正是猎户座的模样。
阿念提着个小竹篮,小心翼翼地采摘落在地上的花瓣:“秦爷爷说,这花瓣能泡茶,喝了会做甜甜的梦。”她蹲在当年埋玉佩的地方,那里的草长得最茂盛,花瓣也最亮,“哥哥肯定喜欢。”
林羽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突然发现土壤里的镇魂石碎片已经和草根缠在了一起,碎片的微光顺着根茎流进花瓣,让每朵花都像个小小的引星器。他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话:“最好的守护,是让黑暗的地方,自己长出光来。”
山谷入口处,赵队正在指挥工人搭建木栈道。“星星草节定在下周末,”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城里的旅行社都来预约了,说要带游客来看‘会发光的草’。”他指着旁边的指示牌,上面画着星星草的图案,旁边写着行小字:“此处曾有守护,今有新生。”
小雅突然指着栈道尽头:“那是不是苏老师?”
只见苏晚拄着拐杖,正和几个年轻人说话,他们手里拿着画板,在画星星草。“是美术学院的学生,”苏晚笑着走过来,“我带他们来写生,把这里的故事画成绘本,给孩子们看。”她翻开画板,上面画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给星星草浇水,旁边写着:“每颗种子,都记得要向着光生长。”
阿念凑过去看,突然指着画里的小女孩:“这是我!”
苏晚笑着点头:“就是你呀。”
傍晚离开时,夕阳把星星草染成了金红色。周明说,这些草到了晚上会更亮,因为吸收了一天的阳光和星光。林羽回头望了眼山谷,栈道上的灯笼次第亮起,和星星草的微光交相辉映,像条从人间通往星空的路。
回去的车上,阿念抱着装满花瓣的竹篮睡着了,嘴角还挂着笑。小雅翻开苏晚送的绘本草稿,最后一页画着片盛开的星星草,草叶间藏着许多模糊的影子——有林羽父母的,有影的,有阿念哥哥的,还有很多不认识的人,他们都在笑着,像在说“我们从未离开”。
林羽轻轻合上草稿本,看着窗外掠过的树影。他知道,星星草节只是个开始,就像这些破土而出的草,那些关于勇气和守护的故事,会借着风,借着光,传到更远的地方,在更多人的心里,种下新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