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的水依旧在流淌，即便雨师不在，水位也没有下降。
“这应该是雨师用了大法力改了整个城市的风水，后面又增加其他东西，改成了阵法。
“即便雨师不在了，这阵法依旧运转。
“能保证金城的洪水不退，里面的水鬼们可以自由在城市里活动，而不是在江河湖泊里，”
陆晚舟顿了顿，接着道：“也不是在下水道里。”
苏汐瑶安静坐在旁边，静静听着陆晚舟的话。
这艘小船载着两人，在水面滑行，划出一圈圈波澜。
若是细看，能看到船下似乎有数道虚幻的影子在推着船走，全自动无污染。
那些溺水身亡的，都会被限制在水中，即便可以短暂来到陆地，到了一定时间，也得再钻回水中。
相比地缚灵，这些水鬼也挺惨的。
船下的虚幻影子们似乎听到了陆晚舟的话，可它们不想现身，此时也不愿说话。
嗯，事实上，从陆晚舟和苏汐瑶来到金城，到现在一个阿飘都没见到，只能在洪水中隐约见到几个虚幻的身影。
“这里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苏汐瑶看着周遭的流水，城市建筑，轻声道。
陆晚舟沉默不语。
短短几个月时间，金城已经被异鬼们改造成了灵异风格。
不过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闲得慌，还是啥的，好多金城的异鬼都会上网，时不时在网上更新一些金城的日常。
比如无人驾驶的船，在洪水里激流勇进的小黄鸭，还有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在旋转的摩天轮啥的……诡异是诡异了些，但播放量还挺高。
某种意义上，能看出金城的生活还是挺欢快的。
不过此时两人来这一趟，小黄鸭静静在角落里蜷着，脑袋面对着墙壁，那些娱乐游玩的东西一动不动。
整个城市就跟死掉了一样，沉闷的气息在整个城市蔓延。
船只行驶到金城中心，这里出现了一座很高的空中广场，周围是用巨大的石柱顶起来的，石柱上是藤蔓、苔藓之类的，像是在水里泡了许久后捞出来的。
这应该是异鬼们来了金城后改造的，包括现在金城的许多装修，各种水草攀爬到墙壁建筑上，还有奇奇怪怪的画风，都是后面改建的。
看得出来这些异鬼们也不是天天闲着，他们在按自己的想法和风格改建这个城市，想长久住下去。
中心广场上，有个身穿古装的青年正站在边缘，静静看着两人朝他们走来。
看得出来这货的心情也不是很好，整张脸都是挎着的。
陆晚舟上前来拍了拍刘生的肩膀。
刘生则是给出来个微笑。
之前已经提前联系过了，也没那般生分。
“需要让他们过来吗？”刘生问道。
“让他们过来吧。”陆晚舟犹豫道，他也没试过给整个城市的异鬼们超度，事实上，他以前都不知道自己会超度这个能力。
也不知刘生是怎么沟通的，没过多时，便见着广场周围集聚起阵阵阴气。
一只只水鬼从洪水中走出，排着队沉默不语的走向广场的石梯。
数量之多，看上去就像是一眼望不到尽头。
陆晚舟看得头皮发麻，就连旁边的苏汐瑶都全身紧绷。
如果这些异鬼一拥而上……
幸运的是，当最前面的水鬼站在陆晚舟身前时，只是难看着脸朝他弯腰躬身。
陆晚舟深吸口气，试着心里想着超度这些水鬼的念头，嘴里觉得该说些什么，可又不知该怎么说，最后只能说道：
“希望你们能转世投胎，重新来过。”
他顿了顿，似是心有所感，轻叹道：
“希望下一世，即便生活百般不易，也不要放弃努力活着。”
站在他面前那只水鬼愣了一秒，表情扭曲起来，终于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
也不知是不是连锁反应，随着这声哀嚎，其他异鬼也跟着哭起来。
“哇！！！”
好多只小鬼娃娃当场绷不住，坐在水里哇哇大哭，还使劲儿蹬着腿儿，溅起一股股水花。
一时间整个金城都弥漫在悲伤之中，更是因为它们一直哭，阴风阵阵，到处都是鬼哭狼嚎，怎么看画风都很是诡异。
“它们这是？”苏汐瑶轻声问道。
刘生沉默片刻，回道：
“你知道蓝星的情况吗？”
苏汐瑶轻轻摇头。
刘生深吸了口气，眼里有种说不出的悲哀，沉声道：
“整个蓝星人类全都灭绝，化作无数亡魂野鬼，谁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在这几十年里，人间全是鬼魂横行，阴差不知所踪，没有任何去地府的办法。就连那些原本的修行人，甚至走阴人、阴阳先生在变成鬼魂后都无法前往阴间，只能在人间游荡。
“整个阴司和轮回，不对，是所有神灵、鬼神都像是抛弃了蓝星一般，蓝星陷入绝对的孤立和混乱。”
陆晚舟没有回头，在等待那些异鬼们哭完的同时，只是在静静听着。
刘生接着道：
“轮回不止是天地规律，可这个规律一旦打破，剩下的，就是绝对的灭亡。
“鬼魂一旦无法进入地府，在人间待得久了，还没有人类提供精气或者贡品……只能是死亡。
“那段时间里，所有鬼魂心里都充满恐惧，在那个像是时间停止的蓝星里，什么都停下了，可鬼混的鬼力依旧在不断消耗，一旦鬼力耗尽，就是魂飞魄散。
“像是整个蓝星都被惩罚了般，整个蓝星完全锁死，里面的鬼物只能等待灭亡。
“鬼魂们只能相互吞噬，变得更强，鬼力更充沛来延缓这样的毁灭。
“可对于那些天赋异禀，或者天生就是大鬼物，或怨气极大的鬼王们来说，那些普通的鬼魂就是它们吞噬的对象，为了活下去的食物而已。”
刘生幽幽说着蓝星的过去，语气平淡，可也能听出当初究竟经历了怎样的腥风血雨。
“即便是那些大势力的鬼王们，短时间内不缺乏活下去的力量，可长久以往还是不行。”
刘生转身看向苏汐瑶，认真道：
“所以，当那些鬼王们得知有个空间裂缝能逃离蓝星，你猜它们会怎么做？”
苏汐瑶眼睛眯了起来，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