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摘下方才那棵树的一根漆黑树枝，便接着往前走。
“变化是指？”
幸运的是，到现在都没任何异鬼。
不幸的是，这里看上去就像是荒芜，整个世界像是就只有他们两人。
嗯，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世界确实只有他们两人。如果光明帝国的人没有从其他入口进来，攻略这个世界的话。
“变化就代表有希望。”陆晚舟平静道：
“只是这希望是好是坏，会变成什么样子，那就不知道了。”
走了其实没多远，穿过森林后终于到见到了马路。同样是泥泞的路，地面也是黑色的。
“这里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蓝星，应该在我来之后又过了些年。”
陆晚舟伸手摸索着路面，做出了判断。
他又抬头看着天空，那是同样灰色的天空，没有乌云，也没有阳光。
不过他们来的时候，能感觉到天空的灰色在变化，像是在不断加深，应该也是区分昼夜的。
陆晚舟来到十字路路口，拿出那根漆黑树枝，放在地上，闭上双眼，手指微微晃动。
这是……苏汐瑶一愣，瞳孔瞬间睁大。
手指轻轻松开，完全不规则的树枝诡异的立在地上，这简直是在违反物理定律，怎么看都无法将一根只有一两毫米粗细的树枝直立起来。
陆晚舟依旧闭着眼睛，像是在感知什么。
没过多时，那直立的树枝微微颤抖，然后“啪”的一下摔在地上，树尖指向十字路的一个方向。
“走吧。”
他平静捡起树枝，朝那个方向走去。
走了没多时，路边就多出一个混凝土建的房子，现代风格。
两人犹豫片刻，便推门进去，在床上发现了一具枯骨，直挺挺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花被子。
“看不出怎么死的。”
陆晚舟检查了下枯骨，眉头微皱。
苏汐瑶凑上来看了两眼，轻声道：
“病死的。”
“？”
苏汐瑶解释道：“我不确定，只是觉得，他好痛苦。”
话音刚落，旁边就响起剧烈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
“我好痛苦！”
“好难受！”
一个模糊的人影从角落里出来，双眼全是眼白，脸上满是脓疮。
他浑浊的眼睛没有任何神采，只是佝偻着身子，在屋子里颤颤巍巍晃荡着，嘴里不停念叨。
两人静静看着人影晃来晃去，陆晚舟观察了下，虽然因为符的原因，这鬼魂看不到他们，可其实就算看到了也没什么。
这个鬼魂已经失去自我了。
“不是被污染，只是纯粹的失去了自我。”苏汐瑶轻声道。
“他死了太久，迷茫了，或者在死之前就已经迷茫了。”
陆晚舟走上前来，伸手轻轻一点那个人影的眉心。
人影顿时化光消散，只是在消失之前，他的眼神有刹那间的恢复，眼眸里满是解脱之色。
“这是个中年人，不是自然死亡。”苏汐瑶开口道。
“也不像是病死的。”
陆晚舟在屋子里翻了翻，找到了手机，只是时间太久，已经打不开了，这个屋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有电的样子。满是鬼魂的世界要是还有电，那就真见鬼了。
将手机装起来后，两人又朝着那个方向走。
“这里是深山，不是城镇，都没见到鬼魂。”苏汐瑶说道。
“原本深山里多的是孤魂野鬼，不过这种鬼容易被天雷劈，大多数都会选择找个空屋子住。如果整个城镇都是鬼，它们自然是会选择在城镇里。”
陆晚舟顿了顿，又轻声道：
“如果有的选，它们也不愿在外面当孤魂野鬼的，有个落脚的地方也不错。”
前方的半山腰上出现了一座庙宇，同样是灰色的。
陆晚舟没有任何犹豫，便登上了去往山上的石梯。
庙宇中供奉的神像是谁，苏汐瑶不认识，旁边和上面牌匾的字应该就是这位神灵的名讳，只可惜她也看不懂。
整个庙宇都是灰色的，看上去就像是死寂一般，就如同之前看到的屋子，没有任何区别。
神像下方的蒲团上，跪拜着两具枯骨。
陆晚舟只是扫了一眼，就看到一旁的小屋里，有个穿着修士服饰的庙祝枯骨倒在那里，同样没见到鬼魂。
他从小屋里拿出三根香，走到神像前的供桌上，将香点燃。
然后右手持香，左手一根一根插进香炉中。
先是中间插了一根。
灰色的香炉颜色开始微微发亮，像是被渲染上了颜色。
随后在右边插上一根。
那如同渲染般的颜色迅速扩散。
等陆晚舟在左边插上最后一根，色彩就像墨汁一般荡漾，将整个庙宇完全覆盖。
铅灰色褪去，庙宇变得威严，庄重，一种古朴的气息散发出来。
苏汐瑶再次看向那神像时，神像已是威严无比，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在注视着她。
她不知为何要低头的迅速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陆晚舟直视神像，正如同那神像在静静看着他一般。
两者相互对视，周围陷入了诡异的沉浸。
片刻后，陆晚舟轻轻从香炉里抓了一把香灰，洒在地上，轻声问道：
“蓝星怎么了？”
安静的庙宇里，没有任何动静。
陆晚舟看了地上的香灰一眼，又问道：
“你们是蓝星的神灵，蓝星变成这样子，你们去了哪里？”
神像微微发亮，可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陆晚舟的眸子逐渐赤红，他怒道：
“你们为什么不回答我？！”
他深深吸气，气势在不断攀升，语气凛冽道：
“我知道你们在！
“我以蓝星……”
他顿了顿，气势一滞，身上的煞气快速下降，旋即变成一种悲哀的死寂。
他轻轻道：
“我以蓝星最后一个人类的名义询问你们，
“蓝星……怎么了？”
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吹来，地上的香灰随之飞舞。
像是小型龙卷风一般打着旋儿。
风迅速消散，香灰也随之落下，在地上组成了几个字：
【我们挽救过，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