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陈姗姗，看到两名警察脸上那副板正严肃的表情，她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父亲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吧？
定了定神，声音尽量放平缓：“是，你们是……？”
其中一个警察掏出证件，亮在她眼前：
“别紧张，我们是来了解一起刑事案件。陈真海在家吗？”
这会听到动静的正在穿袜子的陈真海从卧室出来，“姗姗，谁来...？”
后半截话卡在喉咙里，这是警察？
门口人说：“陈真海先生，我们是市刑侦大队的，有些问题想跟你了解一下。”
陈姗姗侧开身子，让两名帽子叔叔进来。
陈真海引他们到沙发上坐下。
王云和徐然也闻声拉了凳子在一旁乖乖坐好。
可能平日里看“和善”的纪明给人印象，就好像所有的警察就该是那样的。
以至于猛地看到神情冷厉的两人，王云手都有些抖。
挨着王云坐着的徐然，轻轻握住她的手。
陈姗姗也站在母亲身后，双手放在她肩膀上。
无声安慰。
王云在两人安抚下，心也静下来。
这么大的人，还不如两个“孩子”沉稳，太丢人。
这般想着，身体下意识挺直看向沙发上的三人。
陈真海心里更紧张，这是刑侦大队的，办的可不是小偷小摸的“小案子”。
“陈真超是你什么人？”其中一名警察拿起纸笔，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我幺弟。”陈真海老实回答。
“你最后一次跟他联系是什么时候？”
“一年多前了。”陈真海想了想说。
其实应该是更久，陈真超自打私奔回来后出去打工，除了爹娘以外，其他兄弟姐妹，他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也就过年时，能说上几句话。
两名警察对视了一眼，眼神里带着审视：“你们兄弟俩平时关系如何？”
“还…还好吧。”陈真海被这气氛弄得有点紧张。
“还好？那为什么一年多都不联系？”另一名警察追问，语气明显更犀利了。
陈真海被这突然加重的语气唬得一愣，心里咯噔一下，试探着问：
“警察同志，小六…他是犯了什么案子吗？”
“涉嫌杀人逃窜案，”
警察盯着陈真海的眼睛，声音严肃，
“所以请你确保你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
“杀人？！”
警察的话让在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是杀人啊，不是杀只鸡那么简单！
以前只在新闻或者电视上看过这种案子，谁能想到头一回摊上这种事，犯案的竟然是自己家的亲戚？
关键是，这个陈老六，平时在大家印象里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他敢杀人？
别说王云母女三个被震住了，就连从小和陈真超一起长大的陈真海，也根本没法相信。
他张了张嘴，声音都有点发颤，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
“您…您是说，我六弟他…他杀人了？他杀的谁？”
帽子叔叔没说话，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照片，递到陈真海面前。
那是死者生前的照片。
陈真海赶紧接过来，眯着眼使劲瞅了几秒，锁着眉，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不认识，真没见过这人。”
“你再仔细看看，”警察提醒道，“死者是陈真超的同居女友。”
“同居女友？”陈真海一边说一边仔细回想，生怕漏掉什么细节。
“去年过年那会儿，我倒是听我娘提过一嘴。她说好像是春节前那阵子，老六带着个女朋友回过乡下老家。不过也没待多久，好像接了通电话，就急匆匆走了。”
“那这一年当中，你们就再也没联系过他？”警察追问。
“怎么没联系？！”陈真海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和怨气，
“我爹娘，还有我们几个兄弟姐妹，都给他打过电话。刚开始打过去，手机还显示关机，后来再打，直接停机变成空号了。连我爹中风瘫在床上，这么大的事儿，他都没露过面，电话更是打不通！”
警察的目光一直没离开陈真海的脸，似乎也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
随后又问了些其他细节，比如陈真超平时的性格、可能的去处等等，陈真海都一一回答了。
站在几步开外的陈姗姗，自从听到“六叔涉嫌杀人”这几个字，眉头就没松开过。
心里翻江倒海：春天在会所里撞见六叔的事儿，要不要跟警察说？
说了吧，不仅自己带徐然去找男模的事儿得曝光，会不会给自己惹来一堆不必要的麻烦？
可要是不说呢，万一六叔曾经在那里面工作的事情，对警察破案特别重要，自己这不就成了知情不报，故意隐瞒吗？
最后，就在警察问完，要起身离开时。
陈姗姗开口：“警察同志，大半年前，我见到过六叔。”
还是实话实说，否则这个事，她永远不会心安。
两名警察停下脚步，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陈姗姗。
“哦？你在哪里见到他的，具体说说。”
其中一名警察重新坐下，拿起笔准备记录。
陈姗姗从王云身后出来，
“大半年前，我和...呃，朋友去一家会所，在那里看到六叔在里面工作。”
警察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追问道：“那家会所叫什么名字，你能确定是陈真超吗？”
陈姗姗点点头：“能确定，叫xxxx会所。”
“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这个...”
陈姗姗垂下头，暗暗懊恼，刚才该说是自己过去的，现在还要把小然扯上。
“那天是我和姗姐一起去的。”徐然站起身，扬声开口。
这回换做王云和陈真海对徐然行“注目礼”了。
这俩丫头大晚上的跑到那种地方干什么？
陈姗姗不用抬头，也能想到父母听到这事后的震惊模样。
看来帽子叔叔走后，她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随后警察同志又问了下当时详细过程。
陈姗姗和徐然都如实回答，后面徐然被血吓懵了，并没有注意到陈真超。
“...当时那个会所闹事的就是我们这片派出所的所长纪明同志，你们可以去找他核实我说的话。”
当然她隐去了关于江晨的事。
左右这个跟六叔的案子无关。
警察却问向陈真海，“陈先生，你女儿半年前还见过嫌疑人，刚才为什么说一年多没联系？”
陈真海看向女儿。
‘这事你为什么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