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如玉给她的印象，一直是那种干练、利落、气场强大的大女人形象。
没想到在丁玉磊面前，竟然还有这样温柔甜蜜的一面？！
不过，这婚说离就离了，是不是有点太……儿戏了？
陈姗姗心里八卦的小火苗噌噌往上冒。
就在她竖起耳朵，准备继续听点内幕时，包厢门被敲响了，服务员开始上菜。
因为闫如玉和陈姗姗都开了车，所以也就没点酒水，只点了些饮料。
三人默契地暂停了话题，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陈姗姗一边吃，一边有点心不在焉。
她原本还想着，开养老院这事，或许可以找闫如玉帮帮忙，看能不能利用她的关系，给找块合适的地方。
毕竟这也算是件利民的善事。
现在看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只能再想别的法子。
等三人吃得差不多了，陈姗姗才问出心里的另一个疑问：
“丁总，你这为爱千里奔波过来，那边的厂子怎么办？能离得开你吗？”
丁玉磊把刚倒好的一杯温水递给闫如玉，才笑着回答：
“陈总，咱们都这么熟了，就别总啊总的了，听着生分。直接叫我名字，或者我比你大几岁，你要不嫌弃，叫我一声丁哥也行。”
“行！”
陈姗姗爽快点头，“丁玉磊，咱们都随意点，你也别叫我陈总了。”
“爽快！”
丁玉磊也笑了，
“厂里的事你不用担心。去年那场大雪灾，我也捐了一批物资过去，可能因为这个积了点口碑，后来陆陆续续接到不少医院的订单，现在厂里的效益还不错，偶尔还有外贸单，厂也算是步入正轨了，下头的人基本都能应付。”
陈姗姗并没有多提自己捐赠物资的事儿。
她当时捐的那两车口罩，外包装上可都印着丁玉磊厂里的标识呢，说不定也跟后来厂子接到医院订单有点关系？！
虽然被塞了一嘴“狗粮”，但看着丁玉磊和闫如玉这对有情人历经波折终于走到一起。
陈姗姗心里也是真心实意地为他们高兴。
“你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闫如玉突然开口问道，打破饭桌上短暂的沉默。
“啊？你、你怎么这么问？”
陈姗姗被问得一愣，有点措手不及。
闫如玉端起水杯，语气云淡风轻：
“一个人开车跑到人迹稀少的地方待那么久，不是失恋就是遇到难事了，这很难猜吗？”
“等等，”
旁边的丁玉磊插话进来，他看向闫如玉,好奇地问：“为什么不是失恋？”
闫如玉慢悠悠地喝了口水，嘴角微扬：“你猜。”
被闫如玉这么直接点破，陈姗姗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把想开养老院却苦于找不到合适场地的事情说了出来。
“……情况就是这样，想找个各方面都符合要求的地方，实在是太难了。”
“这事要是放在以前，我或许还能帮你想想办法，托人问问看，”
闫如玉听完，放下水杯，神情认真起来，
“但现在的话……”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
“公益养老院听着美好，但实际运作起来，可能比你想象中复杂得多。我个人建议，以你目前的状况来说，还是先不要去办这种公益性质的养老院比较好。”
“哦？怎么说？”陈姗姗立刻追问，想知道她的理由。
“首先，”闫如玉条理清晰地分析道，
“能去得起养老院的老人，家里基本都还有点家底。
你说你办的是公益性的，收费肯定不高甚至免费，那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就复杂多了。”
“首先就是民办养老机构的抵制。”
闫如玉直指要害，
“临城现有7家民办养老院，最便宜的每月收费也要800块。你打着公益旗号低价甚至免费接收老人，等于直接抢他们的客源。”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去年有家公益幼儿园刚开张，不到三个月就被同行举报消防不合格，后面就一直关门整改。”
丁玉磊皱眉插话：“这不就是恶性竞争？”
“更麻烦的是供应商链条。”闫如玉点头继续道，
“医疗耗材、药品采购这些环节，早被几家本地公司垄断。你如果通过公益渠道拿到低价药品，等于断了他们的财路。”
“政府补贴听着美好，实际是张空头支票。”
“床位补贴要入住率满70%才发放，可你前期装修投入就要300多万。更别说护工工资......”
“现在有证的护理员月薪至少2500，你按公益标准收老人，以后的职工工资都要一直往里填，无底洞一样。”
“免费的东西最容易被挑刺。城东有家半公益的低价养老院，家属因为老人袖口少了个扣子，闹着要调监控查‘虐待’，最后院长自掏腰包赔了5000。”
“你做公益，人家当你做慈善，稍有不满就道德绑架你。”
“最要命的是政策打架。消防要求走廊宽度1.8米，残联标准却要2米宽才给无障碍补贴。你听谁的？”
“更别说27项审批材料，跑完至少14个月，这期间租金照付......”
陈姗姗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她只是想要简简单单做慈善，怎么还有这么多弯弯绕？
怪不得那些大企业基本都是黑白两道通吃。
否则还真就走不远。
闫如玉见她脸色不好看，知晓自己可能话可能说的太直。
依照她的性格，不相关的事情，她一向不管的。
但陈姗姗这姑娘确实一直在踏踏实实默默做好事。
在官场上待久了，难得能遇到这么纯粹的人。
她不想看着这么个人因为动了某些人的蛋糕，被毁掉。
“陈姗姗，你也不用这么沮丧，虽说公益养老院的事儿行不通，你可以试着换种方式，比如可以直接给贫困居民送米面粮油之类的......”
陈姗姗不说话，不是沮丧，是觉得可悲。
她以为重生回来，手上有个几百上千万的资产，就算是有钱人了。
哪知在权势面前还是屁都不是。
也怪不得大伙牟足劲也要考公，古代富商花几万两买个九品小官儿。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