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兰川的土地。
过度的砍伐和放牧，已经造成了土地严重荒漠化。
一路上，只有沿河边才能看见绿色，风沙刮起的烟尘遮天蔽日。
吐掉嘴里的尘土。
张渔歌甚至怀疑自己是在沙漠里面行走。
敲开一户人家问路。
二十多岁的汉子，衰老的犹如饱经风霜的中年人。
脸上深深的沟壑和手上的老茧，让张渔歌想起了一幅油画。
当时自己只是觉得画家的技艺高超。
现在亲眼所见才发现这是写实派。
留下一块碎银作为报酬。
张渔歌骑上百吨王重新走入风沙之中。
刚刚汉子端来的水里，有股泥沙和盐碱的味道。
很难喝，但是他没有嫌弃。
辜负主人家的好意，是不礼貌的行为，而且是在这水资源极其珍贵的地方。
张渔歌对普通百姓，愿意付出更多的善良和耐心。
而这为数不多的善良，还是在进入甘南城的时候消失了。
比起一路看见的艰苦血泪。
这里高门大户依旧成群的纳妾，酒楼之奢靡不比楚州差，稀缺的水资源在这里被无节制的浪费。
酒楼后院养鱼的水比人喝的还清澈。
唉...
感觉有点喝不下这里的酒。
有钱的豪奢并不是坏事，可是为什么一定要践踏穷苦的人。
他们只是想活下去，他们有什么错。
你们就能保证将来自己永远富贵吗。
一个恶仆被亲兵打断了腿，躺在地上哀嚎太吵闹，又被亲兵踩断了脖子。
人群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好奇的观察这里的情况。
死几个奴仆算什么，这种事情他们见得多了。
张渔歌扶起一个十来岁的卖花小女孩，交给亲兵照顾。
这个小女孩长得很有福相，他很喜欢，所以买花的时候还多给了几两赏钱。
重新坐在椅子上，面前是一群衣着华贵的公子哥。
他们对被打死的奴仆毫不在意，还饶有兴致的看着张渔歌，想知道他要做什么。
“小姑娘你们调戏也就调戏了，轻薄够了就放人家走，为什么还要抢她的那点银子。”
张渔歌将亲兵拿回来的那一小块银子放在手里转着，话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一个绿衣公子轻蔑的看着小女孩，嘴里的话十分刻薄。
“一个贱人，哪来的银子，肯定是哪偷的。”
“明明是她光天化日之下勾引本公子，水性杨花的骚货，和她娘一样。”
“你莫不是喜欢这种婊子？”
“哈哈哈！！！”
小姑娘被说的眼泪一直掉，却不敢吭声，缩在亲兵后面忍受绿衣公子的侮辱。
张渔歌眼神渐渐锋锐，真的被这些权贵恶心到了。
“她母亲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也不在乎，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不在乎。”
另一个头戴玉冠，手拿象牙扇的公子哥，指着张渔歌说。
“那你在这装什么大爷呢。”
“和你客气两句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今天你指使护卫打死了我的奴仆，不给一个交代你休想离开这里。”
被气笑的张渔歌失去了耐心。
“我在乎的是银子，那是我给的！”
“各位有人是元婴期的吗？”
“没有的话，这交代恐怕是给不了。”
看到他们连元婴是什么都不知道。
张渔歌不再啰嗦，挥手示意亲兵砍人。
围观的人这下不敢凑热闹了。
几个公子哥快被剁成哨子的场面实在是骇人，小女孩吓得小脸发白，还是死死咬着牙齿没出声。
胆气不错，够坚韧，虽然害怕的一直打哆嗦，眼睛却死死的盯着亲兵剁肉末的画面。
看来平时确实被欺负狠了，对几人恨之入骨。
张渔歌点点头，很满意小女孩的表现。
娜仁花最近搞活体解剖，很多学生都没抗住跑了。
带这个小女孩回去给她，应该是搞医学的好料子。
让小女孩带着亲兵去接家人。
张渔歌召唤出了万骑，然后酒楼附近偷看的居民发现了神奇的一幕。
这座酒楼里居然源源不断的冲出身披重甲的骑兵。
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随后城内的豪门大户就迎来了灭顶之灾。
破门而入的黑甲军见男的就砍，不分老幼一应处死。
在喝茶的甘南城守将，听到城内出现了大批的重骑兵，一口水就喷了出来。
朝廷的信息早就发了下来。
一听就知道来的是黑甲军的重骑兵。
他们是怎么越过上千里突然出现在甘南城的，前方的防线被突破，连点燃烽火的时间都没有吗？
守将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带兵杀敌，而是让亲兵回家里把细软都带上跑路。
婆娘不要了，带上孩子跑的更快。
为了避免事后被追责，他还是下令点燃了烽火。
于是有趣的一幕出现了。
烽火从腹地向外点燃，边塞守军看到烽火的时候满头问号。
妈的，腹地哪来的敌军？
甘南城的兵力全部都抽去了前线，现在城里的都是老弱病残，根本无力守城。
黑甲军很快就将城内的残军肃清，其实也没几个。
很多人直接脱了盔甲就跑回家了，倒是大户和世家反抗意志很坚定，毕竟黑甲军可没打算留他们一命，不反抗死的更快。
五十万人的甘南城几个时辰就彻底沦陷。
这里是大平原，只需要在这里等魏武军来进攻就可以了。
甘南城是兰川州府，往前七百里就是燕山天险，北上可直入金川，丢了这里他们睡觉都不敢闭上眼睛。
实际上也是真没睡着。
燕山天险在收到烽火讯号的时候就已经关闭了。
而金川城和甘南城没区别，所有的兵力都去了前线。
金川的世家看见烽火的下一刻就已经往城外跑了，天知道什么时候黑甲军就来了。
楚州这个天下第一城都没了，他们可不敢相信，还没自己家院子高的城墙能保护他们。
有钱有势的能跑，但是普通百姓可跑不了。
离开了这里他们依旧会饿死，或者成为流民被充军。
金川的百姓眼中本就不多的光明渐渐熄灭。
他们只能看着豪门大户推车打马，拉着一车车的物资和财物逃跑。
自己却要留下来等待未知的命运。
听说黑甲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楚州几百万人都被杀光了。
他们也会杀了自己吗？
如果自己死了，谁来给给黑甲军军种地，谁来给黑甲军交税呢。
抱着仅存的希望，百姓留在了这片生活了一辈子的土地上。
甘南城的沦陷超出任何的预料。
没人知道他们怎么潜入的兰川。
只知道甘南城失陷已经是事实。
边塞的守军被切断补给也是事实。
如果无法夺回甘南城，边塞几十万的军队很快就要弹尽粮绝。
到时候不用黑甲军进攻，他们自己就崩溃了。
一时间边塞士气大降，军心不稳。
楚州被毁，南越的粮食还在路上，没有新的粮食，他们手里的存粮只够坚持一个月。
当守军想撤离救援甘南城的时候，边境来人了。
新的烽火再一次点燃。
局势更混乱。
黑甲军中心开花，将几十万守军困在边塞，进退维谷。
留给魏武的时间只有一个月。
要么放弃兰川和金川，据守燕山天险。
要么只能发兵甘南城，重新打通补给线。
武帝会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