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头飘扬的明字旗下,士兵们正在清理战场。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气,偶尔还能听到零星的抵抗声从城中角落传来。
林川站在文溯阁的废墟前,脚下是烧焦的《永乐大典》残页。他弯腰拾起一片,上面二字依稀可辨。
抢救出多少?他问身后的王老蔫。
正本完好,副本只救出三成。王老蔫声音沙哑,清军撤退前在城中多处纵火,我们的人手不够......
林川沉默片刻,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皇宫。这就是他们浴血奋战夺回的盛京,一座被战火摧残得千疮百孔的都城。
传令:第一,立即组织救火队,优先抢救典籍文书;第二,张贴安民告示,严明军纪;第三,清查所有官署档案,特别是涉及剃发令、圈地令的文书。
命令刚下,就见赵铁柱押着一队清军俘虏走来。为首的正是镶黄旗都统那图,阿济格的曾孙。他虽被反绑双手,却仍昂着头,用生硬的汉语说道:要杀便杀,我大清勇士......
带下去。林川打断他,所有俘虏按律审讯,负隅顽抗者严惩,投降者从宽发落。
那图被押走时,恶狠狠地瞪着林川:你们这些南蛮子,永远不懂如何统治这片土地!
这话让林川想起大纲中提到的文明清算。他转身对吴秀才说:拟一道命令:即日起,废除所有满清律法,恢复大明衣冠。盛京城内所有显忠祠、颂功碑,三日内必须拆除。
吴秀才迟疑道:林帅,是否太过急切?城中旗人尚有数万......
正是要快。林川目光坚定,要让所有人明白,时代已经变了。
午后,林川巡视城中。街道两旁,士兵们正在拆除一座颂扬多尔衮功绩的石碑。围观的百姓神情复杂,有汉人老者偷偷抹泪,也有旗人妇女惊恐地关紧门窗。
在城西一处宅院前,林川看到令人揪心的一幕:几个士兵正要砸毁门前的石狮,一位老旗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这是祖上传下的,求军爷开恩......
住手。林川制止士兵,私产不在此列。
老旗人连连磕头,用生硬的汉语说:谢谢将军......谢谢......
杨把总低声道:大帅,如此是否太过宽容?这些旗人往日可没少欺压汉人。
清算不等于滥杀。林川望着远处忙碌的士兵,我们要消灭的是满清的制度和文化压迫,不是普通旗人。
傍晚的军事会议上,气氛凝重。各营汇报着城中的情况:小股清军仍在抵抗,粮草供应紧张,更麻烦的是发现了天花疫情。
当务之急是稳定人心。林川总结道,明日开始分发粮食,组织医官救治病患。同时继续清查满清余孽,特别是那图这样的顽固分子。
深夜,林川独自登上残破的城墙。寒风中,他仿佛听到历史的回响。灭清只是第一步,真正的挑战是如何在这片土地上重建秩序,如何让不同民族的人们和睦相处。
他想起流民屯初建时的艰难,想起李二狗临死前的嘱托。如今他们终于收复盛京,但前方的路依然漫长。
大帅,有紧急军情。孙小眼匆匆赶来,探马来报,多尔衮残部正在集结,蒙古诸部也在观望。另外......他压低声音,在永福宫废墟下,发现了这个。
孙小眼递上一枚鎏金令牌,上面刻着满文和奇怪的符号。
林川握紧令牌,目光投向远方黑暗中的山峦。清算才刚刚开始,而历史的余震,正在这片土地上悄然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