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谢谢你能陪我走这一段。”突如其来的道谢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就当是售后服务吧。”我试图理清这种不必要的情感链接，也拉回自己那突发泛滥的同情心。
“那这服务可太好了。”妮娅转过头朝我露出甜甜的微笑，两个小酒窝仿佛甜进了我的心里，离开恐怖峡谷那种地方，她坐在我对面整个人孕育在阳光里，仿佛在发光。
我想，至少走出来这件事对她来说是好的。
下了动车之后，我打了个车直接来到海边，苍麟说过，人鱼只要进入海里，就像是身上装了导航似的，能够自己寻找聚居地。
话又说回来，即便她无法自己寻找，我也没有更多的方法帮她。
朝着妮娅挥手，她入水后，尾巴变成了蓝紫色，在海水中只是一晃眼的功夫就游出去十几米，当她再起身，回头望向我时，我看到了一个海浪朝着她的方向打过去，她的身形又融入了海洋之中。
“艾尔，你记得么？我离开海水一段时间后，是需要回到海里重新汲取能量的。”苍麟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也不觉得意外，刚才在动车上看背影就觉得像，只是没有走过去相认。
“妮娅又是怎么能在恐怖谷长时间地生存呢？”
这种专业知识，我只能摇头，请教苍麟，苍麟却岔开话题道，“最近看你的投资，加入了两只科技股，要知道这样的股票高波动率，要注意心态。”
好吧，我跑到旁边的饮品店买了一个椰子递给苍麟，他才说，“看她虚弱的样子，应该是泡了不干净的水，过度使用力量所致。
我们之中有一部分人鱼可以利用歌声诱捕猎物。
这个猎物是人们的善意。”
我脑海中的画面不断闪现，迈克的绝对利己，流浪汉的机枪，高尔夫男的阴翳，还有威尔斯的算计。
恐怖谷里居住的那些人们，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善意被歌声抽走，在那样的环境中厮杀，陷入冤冤相报的无限循环之中。
这个关键竟然是海中那一抹消失的身影，妮娅？
“最初只是一点点抽取，他们不容易察觉。”苍麟喝了一口手里的椰汁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补充道，“若是大面积的人都变成相似的模样，他们更不会意识到自己的变化。只会觉得是被环境所迫！”
苍麟一脸孺子可教的模样看向我，这难得的认同却让我如芒在背，甚至不敢往下接着联想，而是怀揣着一丝侥幸地问，“如果，妮娅离开了，他们会改变么？”
苍麟第一次陷入了困惑，“我并没有做过相关的实验，这大概就有点像对手把你的手砍断了，你突然善心大发，还会不会报仇一样吧？”
有仇报仇！
我心中升腾出四个字。
这就成了一个死局。
站在个人的立场，只要显示出一点想要息事宁人的态度，对方就会得寸进尺。
就在这时，一阵酥麻感贯穿全身就像是身体长出智慧一样，此刻的我在闭眼前，看到了一件黑色斗篷的边角。
是那个天天抢劫超市的流浪汉。
“尊敬的领主大人，这就是您让我抓捕的人类。”
男人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我感觉自己手腕和脚踝有不同程度的胀痛，像是长时间的血液不循环造成的情况。
缓缓睁开眼，四周的环境并不熟悉，面前的人却是最近才见过。
“威尔斯。”尽管声音沙哑，虚弱得让我自己都吓一跳，但还是成功地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我给你们这么多钱，你们就是来带走我妻子的？”威尔斯手上的马鞭打在我的脸上。
火辣辣的痛感让我更加清醒。
苍麟在哪儿？
我需要拖延时间，寻找机会。
面前的威尔斯没有杀死我，是为了从我嘴里得到妮娅的下落，还是顾及K的实力？
“她想要自由，如果你爱她就该陪她去她想去的地方，而不是将她囚禁在你的地界里……”我说完这些话就有点脱力，不知道在这之前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大约是长时间未进水，还是缺乏食物？
虚弱让我感觉很糟。
威尔斯怔愣了几秒，大概率是没想过这种问题。
“领主大人，时间到了。”突然闯进来的声音听着有些熟悉。
威尔斯只是朝着下面的看守员仰了仰头，门被上了锁？
我听到锁的声音，露出满意的微笑：训练已久的能力又能派上用场了，我的开锁技。
蓝色的鱼鳍只有一根从指尖流出，顺着锁孔蜿蜒成钥匙的形状，抵住锁舌，慢慢开锁。
咔哒，锁打开了。
我从这里走出去，一边走一边通过契约感知苍麟的位置。
这地方越走越热，阴暗湿热的环境让我有些困惑——在恐怖谷住了这么长时间，不记得有这样的地方。
啊？
我超强的平衡能力让脚尖在踩下悬崖的前一刻停住脚。
往前看去是火热滚烫的熔浆，往上看距离上方至少有数十米的陡峭山壁。
我在心里暗骂，就算有翅膀，我也没有向上飞过这么远的距离，它更适合滑行，而不是平地朝上地飞。
看准距离我最近的一个山壁上的崖洞，走一步是一步。
我让自己的鱼鳍化作有柔韧性的绳子，朝上面跑。
前方的鱼鳍就像是自己的手指一样灵活地拖着后面的鱼鳍丝线，一步一步地朝上爬。
距离洞口还有三米的距离，我看到了一个人，他呲牙笑，我却是加快了步伐，双手用力，一个翻身跳了上去，刚上去，一道寒芒朝我刺来，我反身闪躲，脚尖已经踩到岩壁边上。
“你要越狱？”
我看清了这个人，身材矮小，四肢强壮，右手手掌被换成了钩子，大约是海盗片看多了。
“我们在这里，就是为了防止你们这种人逃跑的。”
我在心里啐了一口唾沫，真倒霉！
单手朝前，鱼鳍化作手臂上横生出的刀刃，这是我最熟练的战斗模式。
此刻的身体状况只有平时70%的战斗力，但是对付面前这个人，应是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