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话音落下,松柏林四周的山坡上、树冠中,骤然亮起无数寒光!密密麻麻的劲弩从隐蔽处探出,锋利的箭镞在阳光下闪烁着死亡的冷芒,将李恪及其手下,连同残余的刺客,彻底包围!更多的东宫卫士和羽林军精锐,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出,刀出鞘,箭上弦,肃杀之气冲天而起!
李恪脸上的从容瞬间凝固,瞳孔猛地收缩!他看着四面八方指向自己的无数箭镞,看着李承乾身后那支瞬间壮大数倍、严阵以待的精锐之师,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中计了!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为他精心准备的陷阱!李承乾早就洞悉了他的计划,并利用他和晋王做饵,将他和他的力量,一网打尽!
听雪坡上,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吴王李恪站在包围圈的中心,脸色由最初的震惊迅速转为一种被羞辱的潮红,最终沉淀为一片死灰般的惨白。四面八方闪烁着寒光的箭镞,如同无数死神的眼睛,冷冷地锁定着他和他残余的部下。东宫卫士和羽林军精锐形成的铁壁,隔绝了他所有的退路和幻想。
“好……好一个太子殿下!”李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随即被强行压下的疯狂所取代,他猛地抬头,那双酷似李世民的眼中,此刻燃烧着刻骨的怨毒与不甘,“算无遗策!引蛇出洞!把本王当猴子耍!李承乾,你果然够狠!”
他身后的死士和护卫紧张地握紧了兵刃,背靠着背,眼神中充满了绝望。薛仁贵横刀立马,挡在李承乾和李治身前,如同不可逾越的山岳,冰冷的杀意锁定了李恪。
晋王李治脸色苍白如纸,紧紧抓着兄长的衣角,看着眼前剑拔弩张、兄弟相残的惨剧,声音带着哭腔:“三哥!收手吧!现在回头还来得及!父皇…父皇定会宽宥你的!我们是兄弟啊!”
“兄弟?”李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一阵凄厉的狂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悲愤和嘲讽,“兄弟?!雉奴,我的好弟弟,你还是这么天真!这东宫之位,这九五之尊,何曾讲过兄弟情分?!”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李承乾脸上,那眼神仿佛淬了毒的刀子:“李承乾!凭什么?!凭什么是你?!论才学,我不输你!论武艺,我胜于你!论血脉……我身上流着大隋皇室和天可汗的血!我李恪,才是这天下最尊贵的血脉!你不过是仗着嫡长的名分,仗着舅舅的扶持,才窃据东宫!我不服!我永远不服!”
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剑锋在冬日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寒光,直指李承乾:“今日,既已至此,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来啊!让我看看,你这东宫太子,除了躲在护卫身后玩弄阴谋诡计,可敢与我一战?!”
“三哥!不要!”李治失声惊呼,想要冲上前,却被李承乾一把牢牢按住。
李承乾的眼神,从始至终都平静得可怕。那平静之下,是看透一切的冰冷和对权力法则的深刻认知。他缓缓推开薛仁贵递过来的盾牌,策马上前一步,直面李恪的剑锋。阳光落在他玄色的太子常服上,映出暗沉的金纹。
“李恪,”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寒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孤给过你机会。从你第一次暗中联络世家,结交佛门余孽,甚至在父皇面前故作谦卑以博取同情时,孤就知道你的心思。孤容忍你,一是念在兄弟情分,二是顾忌父皇的感受。但你,太让孤失望了。”
他的目光扫过李恪身后那些面如死灰的死士和护卫:“你口口声声血脉尊贵,却勾结外敌,引狼入室!这些死士中,混有佛门豢养的亡命之徒,甚至有突厥人的影子!你为了一己私欲,置大唐安危于何地?你心中,可还有半分李唐宗室的责任?!”
李承乾的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李恪心头,也砸在那些跟随他的护卫心上,有人眼神开始动摇。李恪脸上肌肉剧烈抽搐,狂吼道:“住口!成王败寇,何必假仁假义!今日,我李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给我杀!”
最后的“杀”字出口,带着破釜沉舟的疯狂!他身边最忠心的几名护卫和残余的死士,如同绝望的困兽,嚎叫着扑向李承乾!与此同时,李恪本人也策马挺剑,化作一道紫色的闪电,直刺李承乾心口!他所有的怨恨、不甘、野心,都凝聚在这一剑之中!
“保护殿下!”薛仁贵怒吼,挥刀迎向冲来的敌人,刀光如匹练,瞬间将两人斩落马下!周围的东宫卫士和羽林军也同时动了!箭矢如飞蝗般射出,将外围的死士钉倒在地!刀枪碰撞声、惨叫声、怒吼声瞬间响彻听雪坡!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支隐藏在混乱中的冷箭,带着阴毒的啸音,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射向因紧张而稍微暴露的李治后心!李承乾眼角余光瞥见,瞳孔骤缩!他几乎是本能地,猛地将身侧的李治狠狠推开!
“噗嗤!”
利箭入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那支淬毒的弩箭,深深扎进了李承乾的左肩胛,强大的冲击力让他身体猛地一晃,闷哼一声,鲜血迅速染红了玄色的衣袍!
“大哥!”被推开的李治踉跄几步,回头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
“殿下!”薛仁贵更是惊怒交加,一刀劈飞眼前的敌人,就要回援。
“孤没事!”李承乾咬牙低喝,右手猛地抓住箭杆,竟硬生生将那支弩箭从肩胛处折断!剧烈的疼痛让他额头瞬间布满冷汗,但他的眼神却更加锐利如鹰隼,死死锁定在已经冲到近前的李恪身上!
李恪看到了李承乾中箭,眼中闪过一丝狂喜和残忍,剑锋去势更急更狠:“去死吧!”
然而,就在他剑尖即将触及李承乾胸膛的刹那,李承乾动了!他没有躲闪,也没有格挡,而是以一种近乎同归于尽的姿态,右手闪电般探出,精准无比地扣住了李恪持剑的手腕!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传来,李恪感觉自己的手腕如同被铁钳夹住,剧痛之下,长剑几乎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