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在水泥地上拉出长长的光影。
何雨柱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摊开着副食品基地下一阶段的扩展计划草图,目光却并未聚焦在纸上。
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第三仓库那个消失的金属盒子,像一根无形的刺,扎在他的心头,隐隐作痛,时刻提醒着他平静水面下的暗流涌动。
它是什么时候被取走的?
被谁取走的?
目的何在?
是“狐狸”残存的党羽进行的清理?
还是另一股未知势力在厂内的活动?
对方是否已经察觉到了他的特别关注?
无数个疑问在脑海中盘旋,却找不到答案。
这种敌暗我明,被动猜测的感觉,让人分外憋闷和警惕。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到基地的计划上。
无论暗处有多少魑魅魍魉,明面上的工作必须做得更扎实、更漂亮。
唯有自身根基稳固,立下实实在在的功劳,拥有足够的分量和人望,才能在未来的风浪中拥有更多的筹码和回旋余地。
副食品基地,就是他现在最重要的根基之一。
他拿起铅笔,开始在草图上标注起来,规划着下一批蔬菜的轮作品种,以及扩大鸡舍的可行性。
灵泉的微量运用必须更隐蔽、更巧妙,既要保证效果,又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就在他沉浸在工作思绪中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何雨柱头也未抬。
进来的是物资科的小陈干事,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脸上带着几分欲言又止的神色。
“何科长,这是各车间报上来的下个月劳保用品增补申请,您过目。”
小陈将文件放在桌上,却没有立刻离开。
何雨柱抬起头,看向他:“还有事?”
小陈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何科长,刚才……我来的时候,看见易师傅……就是钳工车间的易中海八级工和他徒弟贾东旭,还有二车间的刘师傅(刘海中)溜达在一起……”
何雨柱的目光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淡淡道:“嗯,知道了。都是老邻居,也正常。”
小陈似乎觉得自己可能多嘴了,讪笑一下:“也是,也是……那何科长您忙,我先出去了。”
看着小陈带上门离开,何雨柱放下铅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眼神沉静下来。
易中海?刘海中?贾家?
这三家凑到一起,可绝不是简单的串门聊天。
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何雨柱刚刚入党、风头正劲,李怀德升任副厂长,副食品基地初见成效,全院乃至全厂都看在眼里。
而贾家呢?这一世没有他的付出,生活质量勉强能过得去。
秦淮茹一个人操持家务,带着两个孩子和一个好吃懒做的婆婆,还怀着孕,日子过得紧巴巴。
易中海和刘海中,一个伪善算计,一个官迷心窍,却都偏偏在院里有着不低的话语权。
他们凑在一起,能谋划什么?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多半是冲着他何雨柱来的。
看来,某些人看他步步高升,日子越过越红火,而自家算计落空,日子窘迫,那心里的酸水和恶念,又开始翻腾作祟了。
也好。
正好借此机会,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也顺便……敲打敲打某些不安分的人,让他们清醒一下,现在的何雨柱,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可以被他们随意拿捏、道德绑架的“傻柱”了。
何雨柱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重新拿起铅笔,不再理会这点小插曲,继续专注于他的基地规划。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傍晚下工后,贾家。
屋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酸菜味和小孩的奶腥气。
家具陈旧,墙壁斑驳,处处显露出生活的窘迫。
贾东旭半靠在炕头,脸色有些蜡黄,不时低声咳嗽两句,神情郁郁。
上次工伤虽侥幸捡回一条命,但也伤了根本,重活是干不了了,在车间里也渐渐被边缘化,收入锐减,这让本就心高气傲的他更加憋闷。
秦淮茹大着肚子正坐在小凳子上缝补一件孩子的旧衣服,眉眼间带着浓浓的疲惫和愁苦。
小当在炕角玩着几块磨光了边的木头块,棒梗则趴在门口的小桌上写着作业,眉头紧锁,似乎遇到了难题。
贾张氏盘腿坐在炕的另一头,手里拿着个破旧的簸箕,有一搭没一搭地挑着里面的米虫,嘴里不停地嘟囔咒骂着:
“……杀千刀的,这米里又生虫了!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东旭啊,你这身子啥时候能好利索?咱家这都快揭不开锅了……瞅瞅人后院那家,又是入党又是当官,天天吃香喝辣,咱家连顿带油星的菜都难得见……”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苍蝇一样嗡嗡地响,搅得人心烦意乱。
贾东旭烦躁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不想搭话。
秦淮茹叹了口气,停下手中的针线,低声道:“妈,您少说两句吧,东旭他心里也不好受。”
“我少说两句?我少说两句米缸里的米就能多起来?棒梗他们的学费就能天上掉下来?”贾张氏立刻拔高了声音,三角眼瞪了起来,“都是你没用!当初要是能……”
她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目光扫过秦淮茹,带着埋怨。
似乎贾家过不好,全是秦淮茹这个儿媳妇的错。
秦淮茹眼圈一红,低下头,不再说话,只是手里的针线动得更快了,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都缝进那密密的针脚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东旭家的,在吗?”是易中海的声音。
贾张氏立刻停下嘟囔,眼睛一亮,连忙应道:“是一大爷啊?在呢在呢!快请进!”
门被推开,易中海端着那副惯有的、看似温和稳重的面孔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布袋。
“一大爷,您怎么来了?快坐快坐!”贾张氏瞬间变得热情起来,连忙下炕招呼。
秦淮茹也站起身,勉强笑了笑:“一大爷。”
贾东旭也只好坐起身,打了个招呼。
易中海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将贾家的窘迫尽收眼底,脸上适时地流露出几分同情和关切:“唉,来看看你们。东旭这身子好些没?家里还有什么难处没有?”
说着,他将手里的小布袋放在桌上:“一点棒子面,不多,给孩子们熬点糊糊喝。”
贾张氏顿时眉开眼笑,一把抓过布袋,掂量了一下,嘴里却说着:“哎呦,这怎么好意思老是让您破费……一大爷您真是菩萨心肠……”
易中海摆摆手,叹气道:“邻里邻居的,说这些就见外了。看着你们日子难,我这心里也不好受。”
他话锋一转,像是随口问道:“刚才我过来,看后院何科长家,今天又要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