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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府衙夜审魂,血书状纸诉冤深。

玉面判官显神威,鬼魂现身证罪真。

知府认罪伏法去,山贼得救感天恩。

江湖风云再起变,正义终将破邪氛。

当然,焦虑的不仅仅只有知府金不来,还有其他人,比如那位千手灵蛇唐千户。

签押房内,唐素真看着悠然品茶的江云帆,眉头紧锁,语气带着一丝焦灼:“大人,您每日如此这般‘悠闲’,状告锦衣判官滥用职权、插手地方政务的奏疏已经递到了京城……所幸被慕容大人及时拦了下来。但若此案再无实质进展,大人您怕是难逃朝廷责罚!”

江云帆不紧不慢地用瓷盖轻刮着茶碗里的浮沫,眼皮都未抬一下:“谁说我悠闲来着?本判每日皆在苦思良策,殚精竭虑。再说了,我每日在荆州城中行走,不正是为了收集证据,明察暗访吗?”

唐素真追问道:“那敢问大人,可曾收集到什么关键证据?”

“敢情这位金知府竟是一位大孝子!这在全荆州是出了名的,金不来在荆州城名声并非恶至极点,皆因他孝顺老母亲!而他母亲乃是全荆州有名的善人。”

“这……他娘的算什么证据?”

“他娘算不得证据,但若是他娘在此,叫他往东绝不敢往西。”

“大人啊,他老母亲已经去世数月,你难不成要将她从地府招上来不成?”

“对,就是招她上来!”

“大人,咱能不说笑?”

“谁说笑来的?你难道没听过那句话吗?”

“嗯?”

“玉面判官,日判阳间夜审鬼神!”

唐素真闻言,一阵无语,只觉得这位上司行事越发莫测。然而,当江云帆凑近他耳边,低声细语一番后,唐素真先是惊愕,随即眼中猛地爆发出明亮的光彩,最后忍不住抚掌低呼:“妙!判官大人,此计甚妙!下官这就去安排!”

今夜,三更,判官大人要审案!

夜半审案,除了包龙图,也就这位判官了。

全城百姓既感新鲜又觉刺激,都想一睹这前所未闻的奇景。天还未黑透,府衙门前就已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咦?怎么还搭了个台子?”百姓们发现衙门一侧的空地上,不知何时搭起了一座丈许高的木台。台上摆着一张铺着黄布的香案,其上香炉、香烛、铜铃、桃木剑一应俱全——赫然是一座做法事的法坛!

“审案还要开坛作法?这判官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众人心中疑窦丛生,议论纷纷,更加翘首期盼着三更的到来。

鼓打三更,一身大红服饰的判官大人入座。府衙门前的广场上燃着几堆篝火,篝火正旺,火光照耀下的人群显得黑压压一片。江云帆被吓了一跳,想不到会有这许多的人。

“带原告、被告!”

一声令下,黑风寨众人被带上公堂。虽然在大牢里住了几日,但有锦衣卫在侧盯着,衙门也不敢苛待,是以他们眼中那份期盼和信任并未消减,依旧坚信判官大人能还他们一个公道。

被告荆州知府金不来身着整齐的四品官服,昂首挺胸地站在一旁,神色看似平静,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

“大人!冤枉啊!求大人为我等做主啊!”黑风寨众人刚跪下,悲呼声尚未落地,人群中突然挤出十几个衣着光鲜、一看便是富商模样的人,齐刷刷跪倒在堂前。

江云帆目光如电,迅速瞟了一眼金不来,恰好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厉芒和得意。江云帆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故作不知地问道:“堂下何人?有何冤情?”

为首一名富商连忙叩首,声音带着刻意的悲愤:“启禀青天大老爷!我等皆是荆州城内的正经生意人!这些黑风山的贼寇,多次劫掠我等商队,杀伤人命,夺人钱财!求大人为我等苦主伸冤,严惩凶徒啊!”其余富商也纷纷附和,声泪俱下。

金不来适时上前一步,声音沉稳,带着一股逼迫的意味:“判官大人!荆州众多富商联名状告黑风山贼寇,人证物证俱在!事实确凿,不容置疑!还望大人秉公执法,莫要因同情而徇私枉法,寒了荆州百姓的心!”

江云帆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案容后再判。今日首要之事,乃是审理金知府一案,早日还金大人一个清白,岂非更好?”

金不来被噎了一下,只得皮笑肉不笑地拱拱手:“全凭大人做主便是。”

江云帆不再看他,抓起惊堂木重重一拍:“啪……!”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被告金不来!对于林凤山、武善才、田镜文等原告控诉你的诸般罪状——强夺产业、构陷杀人、霸占田产、逼死人命!你认是不认?!”

金不来胸膛一挺,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一股被冤枉的愤慨:“大人!下官方才已言明,此皆刁民诬陷!既非事实,何来认罪一说?”

江云帆看着他这副义正辞严的模样,心中冷笑更甚,面上却露出一丝奇异的笑容,话锋陡转:“哦?是么?本判倒是听闻,金知府乃是大孝子,在荆州城中素有美名,不知是否属实?”

金不来一愣,不知他此话,但又不好不答,便说道:“不敢当大人谬赞。百善孝为先,孝乃人伦大道,本府自幼熟读圣贤书,深知此理,自当身体力行,奉养母亲,不敢懈怠。”

江云帆点点头,仿佛闲聊般追问:“嗯,孝心可嘉。那……不知金知府与你母亲,有多久未曾相见了?”

这话如同毒刺,瞬间刺破了金不来强装的镇定。他勃然大怒,指着江云帆厉声喝道:“大人!您此话是何意?!家母……家母已仙逝数月!大人纵然对本府有百般不满,大可冲着本府来!休要折辱先母亡灵!”他胸膛剧烈起伏,显是愤怒至极。

江云帆对他的怒火视若无睹,反而站起身来,悠然一笑,语出惊人:“既然金知府如此思念令堂,那……本判就请老夫人上来,与你一见如何?”

“大人!您……您欺人太甚!”金不来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要扑上去。

江云帆不再理会他,径直起身,几步便登上了旁边的法坛。他神色肃穆,点燃香烛,手持一柄桃木剑,剑尖上挑着一张画满朱砂符咒的黄纸。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神秘,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早降,七魄来临!河边野外,庙宇村庄,宫廷牢狱……天门开,地户开,孤魂野鬼金银氏,速速招来!急急如律令!”

念罢,江云帆手腕猛地一抖!

“噗”的一声轻响,桃木剑尖上的黄色符纸竟无火自燃,瞬间化作一团跳跃的幽蓝火焰,随即化为灰烬飘散!

“招魂!来!”

随着他一声低喝,平地陡然卷起一阵阴冷刺骨的怪风!这风来得毫无征兆,阴寒彻骨,带着一股泥土和腐朽的气息。广场上数堆熊熊燃烧的篝火,被这阴风一吹,“呼啦”一下,竟齐齐熄灭!四周瞬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唯有法坛上几点摇曳的烛火,散发着微弱昏黄的光芒,映照着江云帆肃穆的身影,显得诡异莫名。

“判官大人……这是在招魂?”人群顿时骚动起来,一股寒意从每个人脚底板直冲头顶,头皮阵阵发麻,气氛变得阴森恐怖。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几欲奔逃之际,那熄灭的篝火堆,又“呼呼呼”地猛然自行复燃起来!只是这一次,那火焰不再是温暖的橘红,而是变成了幽冷瘆人的蓝绿之色!跳跃不定,如同鬼火!

民间有话:蓝火起,鬼神来!

难道判官大人真的把鬼魂招来了?一些胆小的妇人孩童已吓得双腿发软,若非周围人挤人,怕是要瘫倒一片。

“快看!那……那是什么?!”有人失声惊呼。

只见法坛正前方的空地上,不知何时弥漫起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惨白烟雾。烟雾翻滚涌动,其中隐约可见几个模糊扭曲的人影轮廓。待得烟雾稍稍散去,众人借着那诡异的蓝绿火光看清来者模样,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那哪里是什么生人?分明是来自阴曹地府的鬼物!左边一个,牛头人身,眼如铜铃,鼻孔喷着白气;右边一个,马面人身,手持钢叉,面目狰狞;中间押着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妇人,手脚上戴着沉重的漆黑镣铐,发出“哗啦哗啦”的冰冷摩擦声。

“鬼啊!真的是鬼!”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惊恐的尖叫、推搡、哭喊声此起彼伏,场面几近失控,都想逃离这恐怖之地。

“肃静!本判在此!诸邪退避,休得惊慌!”江云帆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蕴含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瞬间压下了所有骚动。

众人这才猛然想起,鬼是判官大人招来的,有这位日审阳间夜审鬼神的大人在此,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强烈的猎奇心理压过了恐惧,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法坛前那三个鬼影,毕竟审人常见,审鬼却是千古奇闻!

“是……是金钱氏!是知府大人的老娘!判官大人真的把她从阴间招来了!”有眼尖的老人认出了那老妇人的轮廓,失声叫道。

但最为惊恐的当数知府大人金不来,他已经软倒在地,浑身不停的颤抖,他哪肯相信眼前所见,母亲乃是自己亲手入的殓,身上寿衣也是自己亲自为她所穿,明明已是死去的人,却是再次出现,怎不让他惊恐!鬼?这世上有鬼吗?

“启禀判官大人!”那牛头鬼物声如闷雷,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铜铃般的巨眼扫视全场,鼻孔喷出的白气在蓝绿火光下更显阴森,“孤魂野鬼金银氏带到!请大人发落!”

江云帆居高临下,一指那被铁链锁住的鬼妇,声音威严而冰冷:“金银氏!你可知罪?!”

那鬼妇始终低着头,身形微微颤抖,听到问话,才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惨白浮肿、布满青黑色尸斑的骇人面孔。她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犯妇……知罪,所有……过错皆是……我所为,所有过错……由我一人承担,还请……判官大人网开一面,饶我儿……一命。”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充满了痛苦和哀求。

“娘,是您吗?娘!”金不来向着妇人爬过去,只是离近丈许,便被一股阴冷气息阻挡开来,任他如何哭喊冲撞,也无法靠近分毫。

鬼妇抬头对他惨然一笑,露出了她空洞的嘴巴和惨白浮肿的脸颊上纵横交错的黑紫色纹路。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那双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惨白的眼白!如同死鱼的眼睛,毫无生气地“望”着金不来。

“犯妇金银氏!”江云帆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带着审判的意味,“你在阳间吃斋念佛,行善无数,死后本应登天堂列仙班,但你儿却是大奸大恶之人,子不教母之过,子之错母代过,本判罚你做只孤魂野鬼,游荡亿万年,永世不得投胎!”

“娘,不要!”金不来对着鬼妇伸出手,却见金银氏抬头望向他,双眼流出黑黑的污血,他再也忍不住,对着江云帆叩首:“大人开恩,放过我娘亲吧!”

江云帆面无表情,声音依旧冰冷:“放过她?金不来,放不放过令堂,不在本判,而在于你!”

金不来浑身一震,叩首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趴在地上,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似乎在经历着极其激烈的内心挣扎。他眼神闪烁,一丝狠厉和侥幸的光芒在眼底挣扎浮现——他还在犹豫,还在权衡利弊!

江云帆岂容他喘息?立刻加上了最后一根稻草:“其实,你认不认罪,对本判而言,已无关紧要!来人!押上来!”

两人被押上来,正是金不来的堂弟兼亲信金不换,以及一身黑衣的杀手,金来换眼色恶毒,而黑衣杀手生死不明。金不来一看,面色变得惨白,沉默了片刻,道:“敢问大人,若是我认罪,我娘的罪罚……”

江云帆看着他彻底崩溃的模样,心中暗自松了口气,面上却依旧威严:“你娘不过是替你受罪,她老人家善名远播,就算不能登仙,但却能早过奈何桥,投胎做人。”

金不来听后松了一口气,心弦再也守不住,低头道:“好,我认罪。”

江云帆顿时嘘了一口气,此刻他后背已经湿透。

接下来的审案异常的顺利,金不来对指控全数承认,连只有他一人知道的藏赃银的地方也吐露出来。原来他做下的所有龌蹉事,都是经蔡总管、汪正宗的手,并不是他防范未燃,而是他想瞒过母亲,但知子莫若母,终是被母亲察觉,母亲每天吃斋也是祈求他回心转意改过自新,拼命做善事也不过想弥补他的过错,最后母亲还是郁郁而终,这是他一辈子无法愈合的痛。

交代完一切,金不来挣扎着爬起身,对着金银氏磕了三个响头,说了句“娘亲,孩儿不孝”,便自己动手摘下官帽,脱下官服,戴上镣铐,任由士兵押下了大牢。

“诸事已了!神鬼归位!”江云帆再次举起桃木剑,口中念诵咒语。

篝火又一次齐齐熄灭。待火光再次燃起时,已恢复了正常的橘红色。法坛前的烟雾、牛头、马面以及那令人心悸的“金银氏”鬼魂,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广场上死寂了片刻,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和跪拜声!百姓们如梦初醒,对着法坛上那道红色的身影,心悦诚服地拜倒在地,高呼之声如同海啸:“判官大人神判!青天大老爷!”

江云帆抬手虚扶:“众位乡亲请起!后面还有案子要断!”

众人这才想起,还有富商状告黑风山寨一案尚未了结,纷纷起身,拭目以待。

众人才醒起还有富商状告黑风山寨一案要审判,便都站了起来。

“原告,你等有何冤情,一一道来。”

众富商早已被方才一幕吓破了胆,一个个抢着说是受了知府的教唆才来告的状,便要撤回诉状。

“大胆,竟敢藐视王法诬告他人,但本判念你们乃是初犯,便每人罚金白银千两,以儆效尤!你等可服?”

众富商齐喊我服,我愿交罚金。

众人还以为又会有什么跌宕起伏的判案,不想却是如此平淡一个结果。

江云帆转向黑风山众人:“黑风山林凤山、武善才、田镜文,原告虽撤诉状,但你们落草乃是不争的事实,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虽然你们是被逼无奈,但终究是犯了律法,你三人作为主要人犯,我判你等苦役三年,其余人等罚金白银百两!你等可服?”

黑风山众人闻言,非但没有怨恨,反而个个热泪盈眶,齐道:“我等心服口服!”

江云帆继续道:“至于你等被金不来一伙强夺的产业、田产等损失,待本判派人统算清楚后,自会从抄没的金不来及其党羽家产中,一一补偿于你等。至于你等所需交纳的罚金,亦可从方才那些富商所缴罚金中抵扣。”

众山贼热泪盈眶,又再叩谢。

至此,轰动一时的山贼状告知府案,终于尘埃落定。其过程之曲折离奇,情节之惊心动魄,特别是判官大人“夜审鬼魂”的千古奇闻,注定将长久地成为荆州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并随着南来北往的客商,传遍天下。

知府衙门,江云帆住所,他整理完供词,正头痛着如何画押,总不能签上他江云帆几个字吧。

“大人,您判官令牌便是印章。”

身后传来一把冰冷冷的声音,江云帆掏出锦衣判官令牌,摸了摸上面凸起的判官二字,便对着印泥比了比,而后在供词之上印了上去,其上顿时多了“判官”鲜红二字,他满意的点点头,他将供词递给的一旁的唐素真,并交待其即时呈报。做完这一切,他回头一看,看到金银氏那张惨白的鬼脸,他不禁怒道:“贺老哥,老夫人乃是令人敬佩的大善人,此次为了审案才不得不借用她老人家的身份,但事后却是不得再行冒犯。”

“大人教训得是。”金银氏惨白脸上浮起愧色,双手在脸上一着揉搓,一张脸顿时面目全非。

原来这“金银氏”乃是锦衣千户贺千面假扮,那所谓的夜审鬼魂不过是江云帆灵机一动定下的计策罢了,而这计策至关重要的人物乃是有着千面人狐之称的贺千面,便让唐素真将之招了来。

翌日,一则比锦衣卫大军剿灭言家堡更为劲爆、更富传奇色彩的消息,如同飓风般席卷了整个天下——锦衣判官江云帆夜开法坛,审问鬼魂!荆州知府金不来罪证确凿,当堂认罪,已被革去官服,打入天牢,等候发落!

天下震动!江湖朝野,无不惊骇!与言家之事不同,此次事件的主角有名有姓,过程离奇诡异,各门各派稍加打探,便知详情。

“什么?那锦衣判官江云帆,竟然是青城派的一个年轻弟子?”

一时间,关于江云帆的所有情报——出身青城、师承来历、过往事迹、武功路数,乃至他与某些门派的恩怨——通过各种隐秘或公开的渠道,被飞速搜集整理,摆上了各大门派、世家、乃至朝廷某些势力头面人物的案头。

各派中人的反应各不相同,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处于风口浪尖的青城派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外门长老青云道长对于各派的旁敲侧击一律以“嗯?啊?嗨!”搪塞过去。

当然,有人高兴,其中当数那位“嵩山之上无敌手”的左冲霄,据说在高层月会之上拍桌叫好,大喊“好一个锦衣判官”。

与江云帆有隙的,则是另一副表情,收到这个消息之时焚天正与灭地在一座窑子里饮酒作乐、上下其手,当即兴趣全无,连腰带都顾不得绑好,丢下几名窑姐儿黑着一张黑脸离去。

而远在祁连的天阴洞洞主阴元上人,被一口唾沫呛得差些背过气去,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伸手摸出那枚至宝“万年玉髓”颤抖着对手下说“差人送上青城”,想想又觉得不妥,又说道“算了,还是我亲自跑一趟,但愿能消了锦衣判官的怒火。”

江云帆一根竹篙搅浑一池水,事了却拂衣去,抄家之事交给了热衷于此事的唐素真去办,自己则换上一身青衫,悄然离开了喧嚣的荆州城,身影没入了崇山秀水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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