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媒婆骂骂咧咧的离开了楚墨染家，脚步一转，直奔张大河家。
屋里，张大河母子早已等得心急如焚，听到脚步声，忙不迭地迎了出来。
“老姐姐，咋样了？”张母赶紧问道。
张大河站在一旁，手心里竟在寒冬腊月里渗出汗来，一脸忐忑地盯着张媒婆。
张媒婆没说话，而是一屁股坐上堂屋的板凳上。
张母赶紧给她倒上一碗热水，还特意拿出家里珍藏的白糖加了一点到水里。
张媒婆满意地瞥了一眼张母的周到，端起碗咕嘟咕嘟一饮而尽，抹了抹嘴。
喝完水，才慢悠悠地开口，“那楚知青你们不用想了！”
张大河闻言，脸色肉眼可见的失落，像是被兜头泼了盆冷水。
张母一听，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老姐姐，到底咋回事？是那楚知青还有啥不满意的吗？我们家给出的条件在整个高庄子大队都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了，我家大河也年轻力壮，哪儿差了？”
张媒婆哼了一声，撇嘴道：“不是你们家的问题，是人家说了压根儿不考虑结婚！那小蹄子连门都没让老娘进，一点教养都没有！老娘说了这么多年的亲，还是头一回碰上这么不懂事的丫头！”
“你有没有告诉她，说亲的对象是我们家大河啊！”张母不死心。
“说了呀！人家看不上!”
张母瞬间不乐意了，拍着大腿嚷道：“她凭啥看不上！她那个无亲无靠的小知青还敢看不上我儿子！我家大河哪儿不好了！”
张大河的情绪却渐渐平复下来，脸色恢复如常，低声道：“妈，你别这么说。人家楚知青条件那么好，看不上我也是正常的，没啥可争的。”
张媒婆冷哼道：“她那条件哪里好了？无非是长得漂亮点，都不是黄花大闺女了，还在这拿什么乔！”
这话一出，张大河和张母闻言，齐齐愣住，震惊得张大了嘴。
“老姐姐，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真的假的？”张母半信半疑，皱眉问道。
““你们不知道？”张媒婆也是一脸诧异，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都生了两个孩子了，哪还能是黄花闺女？
两个人同时使劲摇了摇头，这事儿还真不知道。
平日里瞧着楚知青行事稳重有分寸，怎么就不是黄花大闺女了？
“她不是都生了两个孩子了吗？你们不知道？”张媒婆直觉不能吧，一个队里住着，能不知道这些事儿？
“两个孩子？”张母愣了半晌，才猛地反应过来，松了口气，“老姐姐，你说的不会是小豆子和春迎吧？”
“叫啥我哪知道！我只听她说要照顾两个孩子。”张媒婆不耐烦地摆手。
“嗐！”张母拍拍胸口，笑出声来，“老姐姐，你误会了，那两个不是楚知青生的，是她收养的我们队的小孩儿！”
“收养的？”张媒婆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对呀！”
“这小妮子这么心善？一个外来的未婚小知青，竟然收养了两个孩子？”这事咋听起来这么离谱呢！
张大河神色一正，郑重道：“大娘，以后这话可不敢乱说，您这话一出，能把楚知青的名声毁了！”
“我这不是不知道嘛！谁让她自己不说清楚！”张媒婆嘀咕道，随即撇嘴，“就算她是黄花大闺女，条件也好不到哪儿去，不就是个小知青吗！”
张大河却冷静地道：“楚知青很优秀，是我配不上她。之前被妈撺掇两句，让我起了不切实际的幻想，这会儿也该清醒了。妈，这事儿以后别再提了。”
张大河很清醒的知道，楚知青不是他能高攀得起的人，之前被他妈撺掇两句让他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想，这会儿也算是清醒了。
这话让张母不乐意了，瞪眼道：“你咋就配不上她了！我儿哪里差了！”
“是啊，大河啊！我看那楚知青也就是脸蛋子漂亮点，你要是有那心思，大娘再去给你试试，我就不信了，老娘说了这么多年媒，还拿不下她！”张媒婆不肯认输，生怕砸了招牌。
张大河皱眉，反驳道：“大娘，楚知青可不止是长得好看，她医术很厉害，明年差不多就要当我们大队的赤脚医生了，而且前不久还在部队立了功，部队的人都来给她发奖了，连带着我们大队都沾了光。”
张媒婆闻言，瞪大了眼，惊呼道：“我的天爷，这小闺女这么厉害！大妹子，你之前咋没跟我说这些啊！”
张母有些尴尬，嘀咕道：“再厉害不就是个女人吗？我儿子还能配不上她？”
张媒婆心下暗想，这么一说。她儿子还真有点配不上人家闺女。
不过她嘴上自然不会直说，眼睛一转，心想这优秀的小妮子她不能放过。
她家儿子配不上，总有合适的人选，她手里倒真有个不错的小伙子。
“那啥，大妹子，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唉，老姐姐，你先别走啊！我们家大河的事儿……”张母急忙挽留。
““大妹子，你放心，大河的事我记着呢，保管给你找个合适的好姑娘！”张媒婆笑得暧昧，脚下却加快了步伐。
“哎，可是楚知青......”张母还想再提，毕竟整个高庄子，她觉得，也就楚知青能勉强配得上她的儿子。
“楚知青那里你就别想着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张媒婆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哎，你先别走呀！哎......”张母看着张媒婆匆匆忙忙的跑了，心里一肚子气。
“哎，你先别走呀！哎……”张母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气得直跺脚。
“吃了我们家那么多点心和糖水，这点事儿都办不成，还吹牛说是十里八乡最厉害的媒婆，呸！”她小声咒骂着，却不敢大声，生怕张大河的婚事从此黄了。
张大河沉默的抬腿往外走。
“大河，你干啥去啊？”
“我去给楚知青道歉！”张大河低声答道。
“你给我回来，你跟她道什么歉啊！是她不识好歹......”
话还没说完，张大河已经闷着头跨出院门，连头都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