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此前升空后，她曾按捺不住好奇，向身前的阿妹询问其师兄修为，而莹儿不假思索答曰“宗师境”！
她此刻几乎要断定，这玄袍青年乃是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先天真人了！
坐在最前的小凤凰，此刻扭过身来，一双灵动的大眼扑闪着，对着莹儿雀跃道：“莹儿姐！顾大哥他好生厉害！”
“只一剑，就把那妖里妖气的女人吓得不敢动弹啦！哈哈！”
莹儿闻言，目光如水，温柔地落在下方那挺拔如松的玄色身影上。
怀中抱着小凤凰，脑中却清晰浮现师兄此前一袭青衫、温润如玉的模样。
她唇角微扬，带着无条件的信赖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轻声道：“在我心中，师兄本就是天下第一等的人物，自然厉害。”
“那是自然！” 小凤凰深以为然，扭回头又瞅了瞅坐在莹儿身后的何玉青，笑嘻嘻地补充，“顾大哥可比咱们坛主厉害好多好多呢！”
何玉青听罢，唯有无奈地牵起一抹苦笑。
她刚突破内劲期巅峰不久，宗师的门槛尚在云雾之中，遥不可及。
与下方那位疑似先天真人的存在相比？萤火之于皓月罢了。
她轻摇螓首，将这份差距带来的些许黯然压下。
下方，死寂般的众人被顾阳山清冷的声音打破。
他强忍右臂经脉撕裂般的剧痛，面上却云淡风轻，玄袍微动，向前踏出半步，负手而立，目光如古井深潭，望向那妖娆身影！
“祁姑娘，此间事了不知可否......就此退去？”
祁清寒一双妙目流转，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玄袍猎猎的顾阳山。
她唇角微翘，心中暗忖：“这玄色......倒比那青衫更衬他几分冷冽锋芒。”
她方才并非毫无所觉，就在顾阳山负手之际，那玄袍宽袖下，一丝极其微弱、若非她已将《纳气诀》修至圆满境绝难捕捉的轻颤，未能逃过她的感知。
“这道剑气代价不小呢......” 祁清寒心中了然。
方才那道惊艳绝伦、蕴含着一丝令她灵魂都为之悸动的锋锐剑意，果然不是轻易可发。
结合此前西域天山所见所感，一个早已盘旋心头的猜测此刻已笃定无疑。
她忽地展颜一笑，那笑容如冰雪初融，带着几分玩味与洞悉，清越的声音响彻全场！
“先天宗师？呵呵......顾公子如今，倒是有底气说出这‘退去’二字了。”
“先天宗师”四字，如同平地惊雷，轰然炸响在场的每一人心头！
方才还沉浸在顾阳山神威中的众人，瞬间被这石破天惊的称谓震得魂飞天外！
先天真人都如今已是江湖传说，先天宗师？
那更是只存在于古老典籍和口耳相传的飘渺之中！上一位有明确记载的先天宗师，距今怕已有六七百年之久了！
场中，唯有两人神色未变。
逍遥谷的韩三尺与古西池，他二人眼中皆有“果然如此”的了然。
他们不仅知晓顾阳山是先天宗师，更清楚他身边那位看似娇柔的师妹顾莹儿，亦是万中无一的先天之体！
此等秘辛，就连在逍遥谷也是鲜有人知！
而不远处，刚刚从鬼门关前捡回一条命的武罡，脸上非但没有众人那般的惊骇欲绝，反而缓缓露出一抹“果然不出所料”的深沉笑意！
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狂喜！
自西域天山一役后，顾阳山那深不可测的表现便如一根刺，深深扎入他心中。
事后，他不动声色，调动天机阁庞大情报网，甚至亲自提审了当初上报顾阳山宗师实力的天残、地缺二人！
在抽丝剥茧之下，顾阳山极可能是先天宗师的结论，早已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重情重义，杀伐果断......” 当时武罡心中念头电转，反复咀嚼着对顾阳山的评价。
正因如此，他才费尽心机，借与顾阳山交好的晁闻剑为桥梁，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接近顾阳山。
既不显得刻意谄媚，又能让对方感受到善意。
他深知先天宗师灵觉敏锐，任何刻意的接近都可能适得其反，反生嫌隙。
他所求者甚大——一位未来的先天真人！
若有此等人物在关键时刻襄助，他武罡冲击那先天之境，便不再是镜花水月！
这也是为何，当逍遥谷抛出九紫清丹这枚重磅诱饵时，他毫不犹豫，与晁闻剑一同极力传讯，催促顾阳山务必前来药灵谷。
此等机缘，正是拉近关系的绝佳时机！
此刻，祁清寒一语道破，将顾阳山推至风口浪尖。
玄袍的他依旧负手而立，唯有那深邃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先天宗师的身份一旦暴露，这江湖的水，怕是再也无法平静了。
顾阳山眉峰微聚，遂一拱手，言辞虽谦，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芒！
“那不知祁姑娘，可否给在下一个薄面，就此离去！”
“薄面？”祁清寒铃音般的笑声荡开，带着几分睥睨！
“先天宗师，也只配与本座说说话罢了！”
说着，她纤指微抬，仿佛拂去尘埃：“待你何时能够自称‘顾真人’，本座或许......倒真会赏你这顾真人几分颜面！”
说罢，她心中哂笑，古籍所载不虚，这些先天宗师破境后便势如破竹，直抵先天巅峰，冲击那陆地神仙境，比寻常真人还多几分指望。
若眼前这顾阳山真成了真人，她倒不介意顺水推舟。
可如今？区区宗师，还不配让她祁清寒退让！
更何况，她祁清寒灵台清明，那困扰已久的先天巅峰瓶颈已如薄冰将裂！
一旦破境，这偌大江湖，只要不撩拨大夏朝廷那老虎须子，谁还敢在她面前聒噪？
“真人......”顾阳山闻言，心头喃喃低语！
他乃炼气五层修真者，此界灵气如今稀薄如荒漠，一身修为折算下来，约莫与武道先天境小成相当。